空無一人的江邊隻剩風的聲音,她一人對著這偌大的明江嘔吐,仿若吐露靈魂一般,受著不曾停止的寒風,也受著無邊無際的黑暗。
胃部疼痛一陣陣刺激神經,她腳下脫力,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她仰頭看著天空,想起了十二年前的津州,想起了這些年的經曆,也恍然間想起了穆城說的話。
他說:“三番幾次不知悔改,隻有鎖在身邊。”
不知悔改,說的可能就是她了。如若真有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她也願意永鎖此處。
可她注定無法身處安全之境。該做的事,總要做完。
看看手機,已經快五點了。蘇傾又吹了十分鍾冷風,從地上站起來,坐回車裏。
這次沒像來時那樣四麵窗戶全開,她將窗戶合上,打開暖氣,將車掉頭回到高速,往總局方向開去。
一顆好棋子,可不能提前毀了。
明江豪園前往市區要兩個小時,蘇傾剛一路橫衝直撞,已經走了段路,從江邊過去隻花了半小時左右。
總局一樓尚有燈光,可樓上已經一片黑暗了。一樓的值班保安正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看見蘇傾進來猛地醒了醒神,看了眼表站起來:“蘇醫生?這個時間,你怎麼來了?”
“在家忽然想起我的包落在審訊室了,特意來拿,”蘇傾笑笑,“我就這個毛病,丟了什麼一定要立刻拿回來,不然睡都睡不著。”
保安看了看她,“包?今天保潔沒說有撿到包啊。”
蘇傾表情瞬間凝重,“不是吧,那豈不是真丟了?裏麵可有林海鎮一案的重要資料!”
“確實是沒有包放來失物招領處,”保安想了想,拿過鑰匙,“不如我帶你去審訊室看看吧,真要沒有,隻能調監控了。”
“好的,麻煩你了,”蘇傾跟著保安走去樓梯口,“不過,這麼晚還在值班,真是辛苦。”
保安打開應急燈光,“哎,都習慣了,值班有值班費嘛,也值得。”
“今晚就你一人麼?感覺很冷清。”
“今天是,一起值班的小李兩點過鬧腸胃炎,跑醫院去了,可不就剩我一個。”
“這樣,”蘇傾看著他走上樓梯,自己卻站在原地,沒踏上階梯,“那一個人可就寂寞了,這麼大晚上,很容易就睡著了。”
“嘿嘿,年紀大了,坐久就會瞌睡,有時候還隔幾分鍾做個……夢……”
說到最後,保安不知怎麼了,眼睛頓時合上,整個人微微一晃,就要往後倒去。蘇傾距他正巧三個台階的位置,她手腕一動,一根透明長弦掛在了吊燈上,隨即飛速纏繞住保安四肢,將其固定在原地。
“做夢是好事,隻在於美夢還是噩夢了。”
蘇傾走到他身邊,挽著他的手,一步步往監控外挪,若旁人直觀來看,隻覺得是保安給蘇傾帶路,無意中避開了攝像頭。
成功走上二樓,蘇傾攙著保安去開了間窗戶,又在二樓處站了十來分鍾,拿出備好的折疊包挎上,又一起走下去,將他扶到值班室,鞠了個躬之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