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照射,一片晴好。
軍區的早晨如往常一般莊嚴而寧靜,空曠的大門外時而停留幾隻麻雀,它們從天上而來,又揚首看看藍天,撲翅飛向遠方。
站崗的戰士目視前方,軍姿而立,呼吸都難見其影,可不知過了多久,當太陽快要升至正空,視線裏忽然出現的一個身影讓他們下意識愣了一愣。
黑長直,連衣裙,大方得體。
這個女人的樣貌讓他們自第一次見就沒忘記過,隻是已經有快一個星期沒見過她了。
上回還和軍長摟摟抱抱,這幾天怎麼沒來了?
蘇傾沐浴著陽光,踱步從大道上走來,看見站崗士兵投來的眼神,報之一笑。
她像隻是路過一般,從街的東口邁步走向西口,隻不過步子很慢,經過軍區大門時鞋帶忽然鬆了,她停下腳步,彎腰去係。
一邊係鞋帶,她在心底默默數著:
一……二……三……
軍靴觸地的聲音。
她暗自一笑,站起身就要走,意料之中地,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一股強力拽住,整個人撞入一個懷抱。
“蘇傾!”穆城幾乎是看見這個身影就從辦公樓跑了下來,他緊緊擁著她,心跳聲聲作響,“你這幾天到哪去了?”
蘇傾眨眨眼睛,偷偷深吸了一口這人軍裝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聲音十分無辜:“阿城……?”
“七天,沒有一點消息,”穆城把懷裏的人拉開一點距離,目光極其危險地盯著她,“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不怪他激動,這七天,天知道他過的什麼日子。
蘇傾自從那日不再過來軍區門口後,連家沒回去,他派人從早到晚盯著濱江豪園,就沒見過除他以外有活人進來。他找了數個地方,家裏沒人,電話不接,就連去京西大學也沒人能清楚說出一個重修班代課講師的具體課表。
這麼幾天,他算是知道了,隻要這個女人想,就能瞬間消失到讓他影子都找不著。
蘇傾看著這雙充滿怒意和血絲的眼睛,微微挪開目光,“我以為,你不願見我了。”
穆城一愣。
“我每天都來這裏,可你卻從沒來看過我,”蘇傾抿唇,“我想我不該再打擾你。”
穆城眸子暗了暗,他恢複理智,慢慢鬆開她。蘇傾感受到手肘恢複自由,心底頓時下沉,可下一秒,她的手就被牽了起來。
熟悉而滾燙的溫度,讓整個人都明朗了。
“我過半小時開會,”穆城看向一邊,“你在辦公室等等,晚上一起吃飯。”
蘇傾笑了,回握住這隻手,“好。”
陽光鋪灑在緊握住的手上,讓二人中無論哪一個,都不願再鬆開。
穆城就這樣牽著蘇傾進了辦公樓,走上五層靠裏的辦公室,讓她坐在一向他坐的轉椅上。辦公室裏很幹淨,桌麵上的文件擺放十分整齊,蘇傾一坐下就看見了桌邊擺著的七彩飯盒,她似笑非笑望過去,隻見對方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
“我去開會,這裏有水,不過隻有我的杯子,你可以去旁邊書櫃上……”
“我不介意。”
穆城話音一頓。
蘇傾拿起桌上的黑色水杯,輕輕把唇瓣印在杯沿,眉眼彎彎,“我就用這個。”
“......”穆城覺得嗓子有些幹澀,倒是他想喝水了。他看著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女人,默了會兒,道:“在這等我。”
蘇傾笑:“恩。”
穆城抑製住內心呼之欲出的情感,走到門外,正要把門關上卻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腳步一頓,回身道:“你上周去過孺安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