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碩站在原地不動,“想殺我的人無數,你也離遠點。”
張蒙也側耳聽了聽敲擊樹幹的聲音,點頭道:“空的。”
語罷,他掏出槍對準,就要按動扳機,蘇傾一手按住,“我認為不是。”
她說完,繞著樹走了一圈,找到背麵有個指頭大小的蟲洞,從地上找了一根粗一些的樹枝塞進去,向下一拉,隻聽哢的一聲,那一整片樹皮瞬間破碎。
裂痕明顯綻開,楊碩瞬間退了十米遠,就連張蒙也重新舉起槍。可等了半晌,沒再聽見聲音,蘇傾上前把那塊樹皮扒開,本就強行粘合的樹皮徹底脫落,也正是這時,一個黑影從裏麵撲了出來——
“別開槍!”
蘇傾一把接住倒在自己胸前的影子,“這是童忻!”
張蒙瞬間愣了,連忙湊過來看。那被蘇傾堪堪托住的身體,正奄奄一息閉著眼睛,臉上盡是泥巴和樹中蟲蟻啃咬的傷痕。要不是她頭發忽紅忽綠的顏色讓眾人認了出來,誰都猜不到這竟然是童忻。
楊碩見不是殺手,也跟著上來,接過童忻的身體。他兩手托在她的腋下,也正是這樣,他得出結論:“她還活著。”
“把人藏在樹裏,也沒人看守,是覺得警察鐵定找不到麼?”張蒙一笑,“自以為是的東西。”
蘇傾幫童忻脫掉外麵那件被螞蟻爬滿的外套,抬頭望了眼楊碩。楊碩看見這眼神,眸子也暗了暗。
童忻會在這裏,並不是作案人低估警察智商,而是故意引他們來的線索。
“藥物昏迷,生命沒有危險,”蘇傾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去,“按這樣的手法,另外兩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的樹裏。”
張蒙跟上她的腳步,注意著旁邊的一棵棵可能藏得下人的樹,“另外兩人。你認為還有一人在地下?”
“我要是作案人,如果童忻是這個方式藏匿,我一定會把最值錢的那個藏起來,至少不會讓她無人看守。”
“藏起來的可以一個也可以兩個,但你貌似十分肯定在地下的隻有一個,”張蒙掃她一眼,“簡直讓我覺得,你是局內人。”
“查案的那一刻,我就是局內人了,您難道不是麼?”蘇傾敲了敲麵前的樹,發現不對勁後,用同樣的方法將樹皮剖開。
一聲輕響,裏麵的人影如之前童忻一般迎麵倒下,蘇傾對著幫忙把人拖出來的張蒙,笑道:“懷疑助手效率會不高的,張警官。”
張蒙沒有看她,亦未回答。
事情果然如蘇傾所料,整片樹林找遍了,隻有三個人藏在樹裏,都還活著。唯獨沒有發現楊雪蓉的影子。
楊碩早猜到自己女兒就是被藏在地下的那一個,可翻找一棵棵樹發現沒有女兒影子,他一邊慶幸楊雪蓉沒有受到蟲蟻啃噬的痛苦,一邊又向上天祈禱,那幫曾經的弟兄真能像對自己所承諾的那樣善待雪蓉。
他們每人都背了一個成年女子,行動速度沒有之前快,繞著似乎通向另一個市區的荒地走了幾公裏,他們深感這樣下去不行,應該先把人帶回去,終於不再往前,準備打道回府。
可再次來到發現童忻的那棵樹邊上,楊碩忽然踩折了方才掉落的幹樹皮,哢嚓一聲把他嚇了一跳,手上力道不穩,讓身後的女孩仰麵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