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一下比幹家人,卻連大門都沒進去,就這樣被擋在了大門外。
畢夏想起他初來此地時,比幹老爺子還健在,還能氣不喘地扛著他從偏殿到正殿……他心底閃過濃重的愧疚,“……孤隻是想給仲父上一炷香。”
“大王!”比幹夫人正正地擋在府門前,朝著畢夏狠狠磕了好幾個頭,額頭都磕傷了,“看在夫君曾侍奉大王一場的份上,放過民婦的夫君吧!”
畢夏握住拳,“仲父生前,頗是疼愛寡人……”
“再多疼愛換來了什麼!”比幹夫人猛地抬頭,“換來了今日夫君喪儀,大王卻還帶著殺害夫君的凶手前來假惺惺地吊唁!”
她仇恨的目光直接逼向站在畢夏身旁的伊摯。
伊摯:……
畢夏皺眉,“仲父之死與他無關……”
“與他無關?”比幹夫人聲音一下子都變調了,“朝歌城中人誰不知,蘇妲己乃狐妖化身,上迷惑君王,下謀害臣民。世傳狐妖食人心腑,我夫君被人剜心致死,誰敢空口白話說與這妖孽無關!”
背鍋俠伊摯:……
“都是謠……”畢夏剛想說絕對是謠言,蘇妲己明明是蛇妖啊!但對方現在明顯是傷心到極致了,畢夏想了想,上前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夫人,仲父之死尚且無法下定論,孤定會再詳查。既然夫人不願孤入門吊唁,孤便在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之日再來為仲父上香。”
說完他後退了三步,然後緩緩地屈膝跪地,左手按於右手之上,拱手並於膝前之地,再慢慢伸頭到手前地上,俯伏向下直至頭碰到地麵,停留半息後再重複動作三次,正是“九拜”之禮中最隆重的稽首之禮。
結束動作後,畢夏沒有再說什麼,歎了口氣離開了太師府。他雖不指望前往顎侯府能得到什麼好的待遇,但到了顎侯府時卻發現,整個侯府已經人去樓空。
前去打探的內侍回報,前兩日顎侯府就全府送靈離去了,而且看那副全家出動的樣子,估計這輩子都可能不會回朝歌了。
畢夏心頭一動,幹脆讓內侍帶著他往城中眾臣子的府邸而去,這一巡,竟然讓畢夏發現其間十有三四皆已傾巢而出離開了朝歌,大多都是前兩天的事情——也就是畢夏在朝上耍威風趕人的那天之後。
他在腦中過濾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人,“九侯家在哪?”
一宮人剛回話“城西”二字,卻不料說曹操曹操到,宮人的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了行禮的聲音,“大王!”
九侯一臉訝異地看著畢夏,“大王今日竟有如此雅興出宮?”
“孤隻是到朝歌城中閑逛一番罷了。”畢夏說著話,同時卻注意到了身旁一直安靜著的伊摯忽然皺了皺眉。他心下一凜,手背到身後捏了捏伊摯的手。
伊摯回握住他的手,做出了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頭倚靠在了畢夏肩上,聲音極小地開口,“這人有問題。”
伊摯比畢夏還高大半個頭,這斜倚在畢夏身上的姿勢總有些怪異。他本身並非蘇妲己那樣的妖孽氣質,靠著畢夏的模樣完全沒有蘇妲己那樣地清純自然不做作,九侯看著這兩人,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往常蘇妲己也靠過商紂王肩上,但沒有這麼不和諧啊……
畢夏可不知道他們倆這樣有多奇怪的,他本身多麼有男子氣概,本來就適合被人靠肩膀啦!不過這會兒他聽了伊摯的話,卻忽然想到之前蘇妲己說過殷商有很多外來的靈魂……
他看向九侯的眼中立馬就帶上了審視,隨口就一問,“九侯啊,孤聽聞五天前的夜裏城西有一棚戶著火了,你負責城中管製,可知道此事啊?”
九侯眼中閃過一抹訝色,隨後快速地低下頭去,“回大王,此事臣已處置妥當,棚中百姓臣也已安置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