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清,雪衣絞著手,還是說了出來,甚至耳根都有些發紅,“我……我,我想學琴……”

“好,那你去把……”流清看了他的反應,心中疑惑他的話,也不在問他,直接答應了。

“真的嗎?”雪衣眼神一亮,驚喜的道,“謝謝哥哥。”說完,就跟兔子一樣跑遠了。

流清施施然的跟在他的身後。

石亭,碧水,竹林。

想不到快活林還有這麼個美妙地方。

悠悠琴聲在空中擴散,如樂曲一般淌入人心,恍若天籟。

這琴聲忽然被驚喜的叫聲打斷,“東先生,東先生。”

青衣抬頭對著跑來的小少年,溫潤一笑,好聽的嗓音響起,“雪衣,你來了,怎麼不在家好好溫習功課?”

“我,我想聽東先生彈琴,哥哥答應我出來的!”雪衣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小臉上紅霞一片。

“你哥當真是疼愛你啊!”東籬手指輕輕的彈了彈雪衣的額頭,對著竹林後微微一笑,“狐王既然來了,不如來喝一杯如何?”

“哥哥來了?”雪衣瞪大了眼睛,小嘴撅了起來,看著白衣緩緩的從竹林走了出來。

“我是東籬。”青衣起身,對著流清溫和一笑,他的容顏並不及璟澈俊美,隻是笑起來的時候十分溫和,帶著幾分輕暖,讓人十分舒服。

“流清。”狐王輕聲道,眼前這人他還是記得的,那日在妖宴上遇到過,隻是沒有什麼交集。

“坐吧。”東籬指了指眼前的石椅,對著雪衣道,“小衣在一旁看看書,不是想聽我彈琴嗎,我先為你彈一曲吧。”

“好。”雪衣乖巧的點頭,明顯對這東籬十分親昵,流清微微的強了一下眉。

東籬素手撥弦,如泉水擊石,天涯明月,無形的音波在林間擴散,然後彙於雪衣的身上,原本雪衣眉間沉寂已久的死氣又升騰了起來,隨著琴音的波動,在他雪白的額頭上結了一個青色的五角星芒印記,將那些死氣越變越淡,直至再度沉寂。

雪衣仿佛什麼也不知道,眼睛漸漸眯了起來,嘟囔了一句,“哥哥,我好困……”倒在石亭的長椅上睡了過去。

在雪衣沉睡以後,流清靜靜的看了眼繼續撫琴的東籬,眼中的警惕之色減輕了不少道,“謝謝。”以他的耳力自然是聽出了這琴音的非凡,對雪衣身上下的符咒明顯有壓製的效果。

東籬停下撫琴的手,忽然歎了一口,“狐王不必道謝,這清心咒並不足以解除令弟身上的符咒,隻能暫時壓抑。”

“你為何要幫雪衣?”流清麵色清冷,似是隨意問道,語氣雖淡,也絕不容人忽視,隱隱有幾分淩厲。

“狐王不信任我也是應該的。”東籬並不在意他的冷淡,手指抹過琴弦,目光定在雪衣尚帶著幾分稚嫩天真的臉上,“雖然妖之間的事大多都帶有功利性,但我在人間教書數百年,接觸了不少的小孩子,這雪衣和那些孩子一般大小,活的天真無邪,而雪衣身上卻被人下了咒,我無意發現,隻是不想他受人控製,做出什麼錯事來。”

流清見他語氣真摯,看著雪衣的目光著實是不做假的疼惜,略一點頭,算是認可他的行為。

“如此,我們算是交個朋友吧,不知道狐王可否賞臉喝上幾杯?”東籬說著,拿起石桌上的酒在玉瓷杯中斟滿遞給流清。

流清也不拒絕,端著飲了一口,忽然讚道,“好酒。”

風乍起,吹的流清墨發輕揚,清冷的臉上染著極淡的笑意,眼角的朱砂盡斂風華,東籬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彎眼笑道,“看來狐王也是酒道中人啊,以後我多帶好酒來,你若是無事,就來此地品酒吧,我會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