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暮田田的估計沒錯的話,那天阿寶跳上跳下的那段鬱府祖祠前的台階也是有怨魄困於其中的,阿寶一直在反複數數,慢慢的就發現了問題,於是繼續數,多數了那麼幾次之後,就化為台階成為某鬼的繼任了。
沈寂涯帶著暮田田施展輕功,不多會兒就來到鬱府。他們倆都是府上的老熟人了,開門的又是淩風本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暮田田是來幫忙的了,他當下眼圈一紅,二話不說就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暮田田連忙將他一把攙起:“淩風,現下不是客套多禮的時候,快帶我去後院的祖祠,若趕得及,興許還能把阿寶帶回來還給你們!”
鬱府祖祠前的這段台階,看在常人眼裏是空蕩蕩一片,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然而看在暮田田眼裏就大不一樣了。
這段台階總共六級,從上往下數的第二級隱隱泛著黑氣,怨念衝天!
暮田田迅速掏出一黑一白兩張符紙,兩指再一拈,手上就有了一管朱砂筆。她張口往筆尖上嗬了一口氣,原本幹涸凝結的墨頓時化開,像是浸飽了朱紅的血,沉沉欲滴。
沈寂涯在一旁看得真切,這明明是一管紅墨的筆,可是寫在那兩張符紙上的字跡,竟然就可以全都不是紅色!
具體說來,暮田田往那黑色符紙上寫字,寫出來的就是白字;往那白色符紙上寫字,寫出來的就是黑字。這兩個字方塊板正卻奇形怪狀,沈寂涯從沒見過,隻覺得它們倆像是同一個字的正像與反像。
暮田田將這兩張符紙往那級台階上左右一貼,雙目緊閉,雙手捏訣,口中念念有詞。
片刻之後,隻見兩張符紙同時冒出煙來,黑字冒黑煙,白字冒白煙。
約莫又過了一會兒,卻又換了過來,變成黑紙冒黑煙,白紙冒白煙。
暮田田明明閉著眼,卻像是看得分明一般,就在兩柱煙同時變色的那一刹,她猛一睜眼,清叱一聲,從懷裏迅速掏出一麵小鏡子,看準了空氣裏的什麼東西,出手如電迅即一收,而後撿起那兩張符紙,手法奇快,啪啪兩下拍在鏡麵上。
以沈寂涯此時的眼力,對她這種速度及複雜程度的動作也能瞧得分外清楚,她這一來恰好將剛才那正反兩個字對上,如同一個字與鏡中的自己貼在一起,合為一體。
再看暮田田,隻見她重重吐了口氣,轉過來已是滿頭大汗:“好……了。”
暮田田原本大功告成如釋重負,一轉過來卻連話都說不囫圇了。
她不是真有這麼矬,才忙活了這麼一會兒就累成這樣,而是……
就在她剛才大顯身手的時候,淩風已經去把自家婆娘叫了來。
同來的還有鬱檀。
恨不相逢未嫁時
話說剛才鬱檀一到就見暮田田作法正到緊急關頭,立即示意大家噤聲,切莫驚擾了她,所以暮田田直到轉過來才發現他來了。
沈寂涯順著她的目光一看,趕緊打了聲招呼:“鬱公子!”
他看了看暮田田,見她轉開臉,有些失態的不自在,便替她說話:“我家少爺已經把阿寶找到了。”
暮田田一經提醒,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拿著那麵鏡子走向淩風夫婦:“淩風,嫂子,你家阿寶……對不起,他在這裏麵,我隻能這麼將他還給你們了……”
淩風夫婦四隻手一齊哆哆嗦嗦地伸過來接過那麵鏡子,望向暮田田的目光裏盛滿了感激,以及——
不明白。
暮田田解釋道:“阿寶的魂魄被台階中的鬼魂吸去,他的肉身……已是找不回來的了。這麵鏡子如今鎮著阿寶的魂魄,嫂子需得將它戴在胸`前,日夜不得離身,更千萬不要揭開這上麵的符紙,否則阿寶糊裏糊塗的,就要到別人家投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