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看到火篩的後軍一分為二,立刻明白火篩要發起最後的總攻,隻要頂住這一波攻擊己方就算勝利了,他拔出腰間的佩劍,朗聲說道:“同袍們,前方我們的同袍在浴血奮戰,減輕我們的壓力,韃靼現在堅持不住了,隻要我們頂住這一次韃靼的進攻,勝利就在眼前,大聲告訴我,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響聲嘹亮,本來每個士兵已經麻木,機械的重複的射擊、裝填的動作。聽到楊一清的呼聲,每個人瞬間如打了雞血,赤紅著眼,看到城牆上剛冒頭的韃靼,立刻就是一發子彈,來不及射擊的,直接拿槍砸去;而有的士兵被韃靼的刀看在肩膀上,悍不畏死,抱住韃靼迸發出最後的力量直接從城牆上跳了下去,戰況異常慘烈,不少韃靼已經登上了城牆,後麵是源源不斷攀登上來的韃靼士兵。
而在城牆下奮戰的新軍,聽到夜空中突然傳來的怒吼聲,回頭一望,發現城牆上掛滿了韃靼。王守仁一馬當先,幹掉前麵的韃靼後,怒喊道:“給我衝,保住城牆”。在他的帶領下,一團、四團、五團的士兵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奔向城牆。
三團的團長郭文樂麵色潮紅,喘著粗氣,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布滿了鮮血,左肩膀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他用力扶著手中的擊發槍,勉強不讓自己倒下去,對麵的巴魯爾也好不到哪去,他半跪在地上,眼睛瞪著郭文樂,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麼悍不畏死的明軍,在郭文樂的眼中,他看到了惡狼般悍不畏死的凶狠目光,他帶領的騎兵基本已經損失殆盡,不過對麵的明軍也好不到哪去。
巴魯爾咧嘴一笑,長生天會保佑自己的,“砰”,突如其來的槍響,巴魯爾倒在了地上,郭文樂循聲望去,看到不遠處的薑良平。郭文樂再也支撐不住,緩緩的倒了下去,薑良平看著滿地的屍體和不斷傳來的哀嚎聲,淚水不自覺的留下來,這都是他並肩作戰的手足啊,“對不起,兄弟們,我們來晚了”。
眼看著就要控製住城牆了,後方潮水般的明軍不要命的撲過來,後軍完全擋不住,隻是一輪射擊,後軍就倒下去了不少人。火篩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悍不畏死衝上來的明軍,他回頭看了看近在遲尺的城牆,咽了咽口水,最終還是下令向東撤退。
鳴金聲響起,火篩也沒理會那些還在爭奪城牆的韃靼,自顧自帶著部落的人往東邊跑去,城牆上的那些韃靼傻眼了,眼看著就要拿下城樓了,不明白火篩突然之間為什麼要收兵,現在這些人很尷尬,退又退不得,繼續廝殺隻會死在這裏,因為已經沒有韃靼登上來了。
韃靼的撤退,沒有源源不斷的韃靼登上城牆,讓城牆上的明軍壓力為之一輕,手上的動作更是凶猛,不過片刻就消滅掉了城牆上為數不多的韃靼。
後世著名的寧夏平原,仇鉞帶著寧夏衛的一支騎兵正焦躁不安的埋伏在此地,眼看戌時將過,還沒有等到王守仁所說的韃靼,仇鉞焦灼不安,擔心著榆林衛的戰事,想率兵前往支援。又恐韃靼將至,打亂了王守仁的作戰安排,到時不僅是違反軍令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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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能會讓榆林衛整個戰事功虧一簣。
就在仇鉞失去耐心的時候,前方的探子忽然來報,發現遠方大批韃靼往寧夏衛突奔,看隊形散亂,疑似敗逃。仇鉞精神一振,立刻命令士兵整裝備戰。
仇鉞所在的地方在一處高地,順流而下便是一大片開闊的黃土地,這種地形利於騎兵衝鋒,等到韃靼大部分軍隊進入黃土地後,仇鉞沉默著舉起了手中的馬刀,指向前方,雙腿夾緊戰馬,身先士卒往下方衝去,身後的寧夏衛如滾滾鐵流跟隨,在黑夜的掩護下,如同死神舉起了鐮刀。
聽到前麵傳來的異響,韃靼楞了一會,等看清楚後,雙方的距離不過百步,轉眼即至,寧夏衛騎兵如同尖刀般狠狠插入韃靼的隊伍,霎時一道道血注如同噴霧飄灑在空中,一顆顆的頭顱脫離身軀,重重的摔在地上,而身軀還保持著坐在馬上的姿勢。
寧夏衛如同旋風般席卷而過,所到之處馬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鮮血打在臉上,刺激了仇鉞的神經,藏在骨子裏的弑殺徹底被激發出來,雙眼赤紅,馬刀在他手上仿佛有了生命,刀花絢麗,帶著串串血珠,肆無忌憚的收割人命。
火篩又氣又急,本就紅臉,氣急之下如同赤色,本來還想著借著陝西天災趁火打劫,結果自己這邊卻損兵折將,好不容易逃出榆林衛,又遇上了明軍的騎兵。他現在甚至懷疑一開始明軍放棄榆林衛就是為了讓自己入套,好一網打盡。
這支明軍一看就是精銳騎兵,麵對數倍於自己的韃靼,絲毫沒有慌亂,如入無人之境般來回殺戮,韃靼士兵本來沒有那麼不堪一擊,但榆林衛的攻城戰讓韃靼士兵本就疲憊,再加上夜裏疾奔,體力損耗了不少,麵對以逸待勞的明軍騎兵,一個衝鋒就讓韃靼亂了陣腳,再也組織不起有力的抵抗,不少韃靼已借著夜色脫離戰鬥,舍棄火篩慌不擇路的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