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便是寒石鎮的花燈節,到時候鎮上會掛滿花燈。相傳在這一日相愛之人手提花燈去街尾那棵老槐樹下許願,兩人便可長長久久。”
當見一對男女手提花燈走出賣燈店,石蘭身側向前一道溫和的男聲,石蘭未因此受到驚嚇,已聽出說話之人便是她在等的齊彥,他正緩緩地解說這些人買花燈的用意。
聽到最後一句,石蘭望向街尾的槐樹,不由得歎出:“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掛花燈,即便是傳說也會是很開心的事。”說罷石蘭的目光轉向齊彥,問:“對嗎?”
見石蘭望向自己,齊彥握著藥箱的手一顫,他似不自在的別開臉道:“我從不在寒石鎮留宿,這話齊某無法回答姑娘。”
雖說聽到這話,石蘭有些鬱悶,但見他慌張地往前邁步。石蘭不禁笑了笑,追上道:“之前聽你與那老婆婆對話,你也會紮花燈?”
“略知一二。”
“你既答應送老婆婆孫兒一個花燈,能多做一個送我嗎?”瞧齊彥沉默不語,石蘭略顯失望道:“算了,紮燈看起來很難,你還是做一個送給那小姑娘吧!”
這番對話後,回去的路上石蘭顯得沉默許多。其實她並非想要花燈,隻是想知齊彥會如何答話罷了,但得到結果看來是失望,想想石蘭臉上露出自嘲的笑。
將石蘭的笑看在眼裏,齊彥皺了皺眉,止步道:“每年花燈節,我會在正廳掛上花燈……”
——
三日後,花燈節。
屋外的天色漸漸暗下,石蘭用火折子點燃桌上的燭,目光卻不離右側那低頭紮燈的男子。如那日所言,他在入鎮送花燈給那小姑娘後,回來後又開始紮花燈,石蘭本以為他隻會再做一個,誰料他又做了十幾個。
花燈上的圖案終成,齊彥放下筆,望石蘭道:“能幫我一起掛嗎?”
望了望地上的花燈,石蘭長袖一甩,地上的十幾個花燈登時飛起。
“還沒點燭!”未料石蘭如此快速,齊彥失聲道。
聞言石蘭手慢慢放下,長袖亦落,花燈隨之一個個疊在他們身側。再望齊彥,石蘭心覺自己出醜,故在齊彥的注視下,她慢慢低頭,此刻石蘭的臉頰上顯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見石蘭如做錯事的小孩般,齊彥搖頭一笑道:“火折子給我。”
石蘭略顯窘迫的側首,將手裏火折子遞向齊彥。
在經過這個小插曲,兩人似放鬆下來,點燃燈裏的燭,他們一起把花燈掛在早設的長繩上。最後一個花燈掛好,石蘭放下手,抬頭被照亮正廳的花燈,不禁讚道:“這些花燈真好看!”
順著石蘭的目光望向掛上的花燈,齊彥走到她身邊,指著上方的花燈道:“這花燈上畫的西楚霸王。”
“自刎的女子是虞姬。”注視著花燈上握劍自刎的女子,石蘭皺眉道。
瞥了眼石蘭,齊彥又指向另一個花燈道:“這是嫦娥奔月。”
“望月的是後羿。”
越往後看石蘭的眉頭鎖得越緊,等到齊彥說完最後一圖,石蘭幽幽一歎道:“為何結局都是分離?”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齊彥接話道。
“這是你的想法?”話音剛落,一陣風吹來,靠近門邊的一盞花燈被風吹滅。石蘭側頭望去,訝道:“怎刮風了?”
聞言,齊彥臉色一沉,在石蘭望向他的那刻,齊彥猛地轉身:“要變天了吧!我再點亮便是。”說完他走向前方坐榻,石蘭慢步跟在他身後,待到齊彥拿起置在案上的火折子,轉身之際他的目光對上石蘭,兩人皆怔,彼此間距離隻有三根手指之隔。
怔了半晌,望石蘭那微微顫唞的睫毛,齊彥不自覺地側頭,慢慢地,慢慢地靠近,雙♪唇輕輕地吻上石蘭微張的紅唇。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唇慢慢分開,石蘭睜開眼愣望齊彥,兩人的呼吸似因這一吻變得急促。
對望好一會兒,齊彥道:“石……”
“不要說。”石蘭赫然轉身,背對齊彥道。說完她慢慢蹲下,頭倚在雙膝,聲似哽咽道:“有酒嗎?”
“有。”伸出的手因此問收回,齊彥應道。
由於石蘭請求,齊彥從小寒莊的地窖裏取來了一壇竹葉青,可他不知石蘭是不會喝酒的人,先不到移花宮的規矩弟子不可輕易飲酒,石蘭本身也不是喝酒的料,她可是出了名一杯倒。
正因齊彥不知,且竹葉青清香芳冽,喝上一口讓人忍不住喝上第二口。第二杯酒落肚,石蘭又倒了杯酒,一口喝下。
見石蘭臉頰通紅,醉意盡顯,齊彥伸手壓在酒壇上,沉聲道:“別喝了。”
沒想到喝酒還有人攔,石蘭起身道:“我有銀子,不會白喝。”邊說她的手欲推齊彥,人卻往一側偏去,幸齊彥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隻怕她的頭便要撞上一旁櫃角。
靠入齊彥懷裏的瞬間,石蘭咬牙道:“阿呆,我恨你……”
“對不起,蘭蘭。”聽石蘭不斷重複著“我恨你”三字,齊彥抬手撫上石蘭的發,而後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