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螺剛走進峒主府的大門,守在門邊一直不停張望的雲雀這才落了心,忙不迭地迎上前來:“小姐,您到底跑到哪兒去了,之前一下子就跑沒影了,可把奴婢嚇著了!”
辛螺正要答話,拐角處突然傳出一道有些粗嘎的聲音:“你們幾個都小心些,要是磕壞碰壞了一丁點兒……”
辛螺心頭驀地一動,側頭看向拐角,見是一名管事正招呼著兩個下人抬了一張茶幾轉出來,辛螺當即甩開雲雀往前急走了幾步,卻“哎喲”低喚了一聲;那管事立即轉身看了過來。
雲雀慌忙趕上前:“小姐,您怎麼了?”
辛螺微微咬了咬唇,一雙杏眼微濕,被夕陽的餘光一照,洇得有些水霧瀲灩的,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剛才走得急了,我的腳扭了……”
潔白的貝齒將女孩兒嫣紅的嘴唇咬得分外紅潤,那人喉頭明顯咽動了一下,才急步趨身過來:“七小姐,出了什麼事?可要小人幫忙?”
這聲音、這色心……就是他!辛螺輕點了下頭:“我的腳扭了,可有滑竿,幫我叫一頂過來送我回院子。”
管事忙不迭地點頭,立即叫了一頂滑竿過來。
辛螺踮著一隻腳,一踮一跳地走近滑竿正要坐下,冷不丁身子一斜差點要摔倒,幸好被旁邊那管事一把扶住了,這才安穩坐進了滑竿中。
仿佛並沒有察覺到那管事剛才在自己手腕上極輕一摸的小動作,辛螺衝他微微一笑,轉頭跟雲雀說話:
“一會兒你去廚房幫我多叫幾桶熱水來,今兒曬得一身汗味兒,等會兒吃完了晚飯我要好好洗一下;對了,淨房外牆有塊木板都朽出小洞了,明天你記著讓廖管家找個木匠過來修好……”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小姐要在這會兒就交待這些事,雲雀還是一一點頭記下了。
管事將辛螺那幾句話聽在耳裏,護著滑竿平穩抬起後,跟了幾步就站住了,看著漸漸遠去的滑竿,輕輕搓著手指頭,感受著似乎還殘留在上麵的那種嫩滑,眼睛微紅地“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回了自己的院子,打發走了抬滑竿的兩個轎夫,辛螺這才裝作無意地問了雲雀一句:“先前幫我叫滑竿的那管事是誰啊,我瞧著有幾分麵熟,又好似不常見他。”
雲雀連忙答了:“是王管事,聽說原來一直在外麵跑些差事,好像是前個月廖管家提了他進府做事的。”
想到白天在迷魂林聽到的那些話,辛螺杏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卻半點口風不露:“原來如此,我說難怪對他沒怎麼有印象呢。”
夜色漸濃,雲雀讓人抬了幾大桶熱水進來,轉身得了吩咐又急匆匆地跟守著側門的老林頭解釋了一句就要出門:“七小姐的腳扭著了,讓我去找王大夫尋點跌打藥油回來揉揉;她說王大夫配得那藥油味兒不衝!”
老林頭連忙開了側門:“雲雀,你早去早回啊,這天兒可不早了,再晚了我就要關門了。”
“林大叔你可千萬等我一會兒啊!”雲雀提著燈籠揮了揮手,腳步飛快地往外走了。
盯著雲雀出了院門,一直窩在辛螺院子旁邊屋簷陰影下的一道影子這才動了動,三兩步蹩進了那道虛掩的院門裏,飛快地繞到了屋後麵。
偏角的一間房子背後,果然在木板築就的屋牆上有一個小洞,此時透出一點燈光,在黑夜裏根本就不用人去費心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