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祭台點天燈麼?”辛螺冷冷一哂,見廖管家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衝他微微頷首,盯向剛才大聲說話的那人,突然聲音一揚,“那祖上的規矩可告訴過你,殺害峒主之人,又會是什麼下場?!”
在場的眾人齊齊臉色一變;廖管家更是當場失態地嘶聲喊了出來:“什麼?峒主是被人害死的?!”
一些暗地裏的小動作,做了也就做了,但是溪州峒的規矩還是擺在那裏:如果殺害了峒主被查出了行藏,更是要受到嚴厲的懲罰的,剝皮、剖心、點天燈,隻怕每樣都會來上一遍……
難道說,辛峒主這次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為?而且還手腳不幹淨留下了首尾,被辛螺給發現了?
辛螺的目光一個一個慢慢掃過靈堂前的眾人,一雙杏眸竟是黑如深淵:“就等著我爹過世了,好跳出來接任峒主?真是打的如意好算盤!”
被她這麼看過來,有幾個平常性格老實的寨長倒是先受不住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七小姐,我們絕對沒有半點要害峒主的意思……”
辛螺目光微轉,格外有深意地看了剛才的大嗓門和靈堂前另外一個一直傲然昂著頭的年青男子一眼,聲音轉冷了幾分:“更甚者,在這之前還早早就想著謀算我,前幾天故意讓我在迷魂林出了意外,企圖對我不利。要不是祖神保佑我僥幸躲過,這會兒隻怕我府裏就辦的是重喪了!”
辛螺這些話,其實是半真半假。
不管辛酉源的死亡和她在迷魂林出事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她都會一口咬定這些都是人為!
反正這些已經是既定事實,而且她也確實聽到了王管事跟人的密謀,確定在這些人裏麵就是有那幾個想在背後害她的人。這一池的水既然已經渾了,那她就攪得更渾些,才能掙出自己活命的機會。
不然她還能怎麼樣?等著這些人推舉出新的峒主,然後把她綁去點天燈麼?!
慢慢舉起自己的手,辛螺亮出了手裏握著的一樣東西:“我爹在我出事之前,就已經把他的信物給了我,諸位跟著我爹也有些年頭,不會不認識這東西吧!”
她手上拿的,正是廖管家昨天晚上才交給她的那枚鸚鵡螺化石,螺殼上赤橙色火焰狀斑紋在靈堂上那一排排火把的照耀下,發出了暗紅的光芒。
靈堂上的眾人確實都熟悉這隻信物,辛酉源生前就明令過:見此物如見峒主!
即使有可能辛螺是在辛酉源的屍體抬回來以後,才把這隻信物拿到手上的,但是隻要這信物在了她手上,誰又能說這東西不是辛酉源給她的呢?
瞧見了幾人臉上的遲疑,辛螺輕輕將那隻鸚鵡螺化石收進了荷包:“我爹原本說過,這幾年要把我帶到身邊好好教導,等我成年後就把峒主之位傳給我,讓我招婿;隻是沒想到那些人竟是等不及地出手了……”
按昨天意外聽到的那些話,想要她死的起碼有兩方勢力,辛螺故意這麼一說,就是要讓那些人互生猜疑,不是自己做的,總會懷疑是另外一方做的,這事的真實度誰又能驗證得出呢?
隨著辛螺的哽咽聲,靈堂的一些人低歎了一聲低下頭去,另外一些人則眼中閃過了疑惑,有些警惕和忌憚地偷偷掃向一些方向。
人群小小地騷動起來:“剛才就數司寨長和田寨長兩個鬧得最凶,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