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萱草也是簽了死契的丫頭,但是如果明天還是審不出什麼的話,辛螺想著把這丫頭拖出去發賣算了,犯不著讓自己手上沾上一條說不清到底是無辜還是不無辜的人命。
見她麵露不豫,陳延陵輕咳了一聲:“廖管家,明天你過審的時候,麻煩跟我知會一聲,我過去看看,說不定能讓她說些線索出來。”
大燕錦衣衛刑訊的法子,簡直不要太多,萱草又不是那些特意培養出來的死士,陳延陵相信自己過去的話,肯定能撬開萱草的口的。
隻不過辛螺心軟,他也不想給辛螺留下一個酷苛的印象,就讓那個萱草養一養,明天再審也是一樣的。
萱草又不是被陳延陵迷得五迷六道的五姐,陳延陵過去了又怎麼樣?辛螺心裏正在疑惑,一眼瞥見陳延陵與廖管家兩兩相對頗有些意會的眼神,瞬間恍然大悟;陳延陵是打算用另外的法子去審萱草——
真希望萱草明天能夠識時務……辛螺一時有些矯情地小糾結起來。
峒主府內院一間花木雅致錯落的院子裏,卻還有一人比辛螺更加糾結。
辛秀竹隻覺得一顆心跟被油煎似的,雙手緊緊交握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直到後窗“咯”的一聲響,有人一身深衣從窗戶外麵跳了進來,辛秀竹一眼看去,這才長鬆了一口氣:“滕三哥!”
見辛秀竹秀眉緊蹙,坐立難安的樣子,滕玉屏心裏輕輕一聲“咯噔”,麵上卻並不現出來,伸臂將辛秀竹攬進了懷裏:“阿竹,這麼急著找我過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是五妹那裏……”辛秀竹連忙把先前發生的事說了,臉上有些憂心,“五妹被陳先生拒絕後我勸了好久都想不開,竟然鋌而走險,要給陳先生下藥,想把生米做成熟飯。
我剛才讓紅杏打聽了,也不知道東跨院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盧姨娘已經陪著五妹回去了,五妹的丫環萱草卻被廖管家關進了柴房,聽說已經打得遍體鱗傷,明天還要繼續再打。
我擔心萱草會扛不過這苦刑,受人誘導後胡亂攀咬;偏偏我今天又去安慰過五妹,要是被攀咬上來,我怕——”
如果萱草供認出辛秀竹在其中誘導了辛葉珠,不僅辛秀竹這邊就暴露了,萬一把自己也牽扯進來……滕玉屏轉瞬間就定了主意:
“阿竹,你放心,萱草這些給小姐們當貼身丫環的,向來吃不了什麼苦,這乍然受不了那樣的罪,一時想不開衝動行事也是有的……”
辛秀竹瞬間就吃了一顆定心丸,身子軟軟地更貼緊了一些:“滕三哥,真的會這樣嗎?”
滕玉屏肯定地點了點頭,動作雖然溫柔卻堅定地推開了辛秀竹靠上來的身子:“自然是的,天色不早了,阿竹你早點休息吧,要是被別人發現我在這裏也不好。那些小事,你隻管安心就好!”
辛秀竹雖然很想把滕玉屏留下來,但是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萱草那裏還要掃尾呢;見滕玉屏要走,隻能戀戀不舍地放了手,候著他翻出牆外沒了影子,喚了一直在外麵望見的紅杏進來,打了水洗漱了。
天氣漸暑,夜短晝長。
天光剛亮,辛螺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七小姐,萱草她上吊自盡了!”
上吊自盡?辛螺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匆匆穿好衣服,掬水胡亂洗了一把臉,剛跨出房門就看到陳延陵也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