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州的地勢較之溪州要平坦得多,驛道也好走得多,加上辛螺一行人又緊著趕路,過得兩三天的工夫,也到了辰州峒的勾平鎮;辰州峒主府正建在這勾平鎮裏。
一進勾平鎮,辛螺就忍不住想皺眉。
同是夏依八峒,溪州就是裏麵數窮的那個了,但是靈溪鎮上商戶倒還有些生意,沒想到這辰州峒峒主府所在地的勾平鎮,竟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
要不是丁大柱指著前麵一處大院子說那就是辰州峒主府,辛螺幾乎以為她不過是到辰州峒的一處偏遠窮鎮而已。
那大院兒占地頗廣,想來當初修建的時候,也是往好往精裏修的,瞧著氣象有些衰敗了,當年的底子還是在的,那兩扇朱紅大門雖然漆色已暗,一排兒黃銅門釘還是擦得鋥亮。
爛船還有三斤釘呢,堂堂峒主府,辛螺就不信收攏收攏,還湊不出這幾千兩銀子來還了!偏了偏頭,示意丁大柱上前叩門,辛螺昂首站在正門前麵。
門一叩響,就有門子從裏麵拉開了門,一眼瞧見是丁大柱,頓時變了臉,忙不迭地就要關門:“嘿,我說你這人,怎麼就這麼夾纏不清呢,你又來幹什麼!”
丁大柱早動作飛快地擠了半個身子進去,抵住了門:“去回稟你家大人,我溪州代峒主七小姐親自過來了!”
見那人驚疑不定地看向自己身後,丁大柱頓時一肚子氣:“怎麼,上回非說我們是騙子,這回我們代峒主親自來了,你們還想把人轟出去不成?!”
那門子的臉色頓時有些紅紅白白起來,丁大柱趁機把那扇大門更頂開了一些。
辛螺氣定神閑地走上台階,開口吩咐丁二柱:“丁二護衛,將我們溪州的拜帖拿出來。”
楊樹之前得了話,見丁二柱把拜帖取了出來,連忙將一直放在懷兜裏的一隻小木盒子打開,卻是一盒紅通通的朱砂印泥。
辛螺從頸間摸出一隻荷包,從荷包裏取出了那隻玉質化的鸚鵡螺,蘸了朱砂印泥後,端端正正在那張拜帖上蓋上了那個“辛”字印信,示意楊樹拿給那個門子:
“這拜帖上用印可都是現用的,你可別把我的印鑒弄糊了,也不用合著了,就這麼拿去呈給洪峒主吧,免得你傳話不利,讓洪峒主誤以為我又是哪兒蹦出來坑蒙拐騙的就不好了。”
見那門子愣愣接過那張拜帖後一副傻了眼的模樣,辛螺淡淡睨了他一眼:“這是我爹親手傳給我的溪州峒主印信,便去阿吐穀王城歲貢,各處文書上都是加蓋此印的,洪峒主要是還不認識,去阿吐穀王城以後,不妨仔細打聽打聽,對比對比。”
見辛螺雖然隻是一個小姑娘,口氣卻硬得很,門子不敢胡來,喏喏應了一聲,捧著那張格外加蓋了印鑒的拜帖飛也似地去通報了。
辰州峒主府外院的正廳裏,辰州峒主洪利榮正皺著眉頭聽著手下一位寨長的回事,就見管家神色匆匆地從外麵走近,在門口的時候雖然頓了頓身形,臉色卻並不怎麼好看。
是府裏出了什麼事?洪利榮正聽得煩躁,不等管家開口,就直接問了出來:“又有什麼急事?”
管家連忙走了進來,躬身附在洪利榮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把手裏的那張拜帖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