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辰州購買海產品的行商也有幾個,因此勾平鎮的客棧規模比溪州的靈溪鎮要大多了。雖然鎮上顯得蕭條,最大的那家客棧裏還是住了些人的。
辛螺瞧著那家客棧門口有些車馬,來往的好幾個人聽著還是外麵的口音,直接就選定了那一家。
丁二柱按照辛螺的吩咐,一進去就粗聲大嗓門地叫掌櫃:“掌櫃,來三間上房!”又張著嘴咧咧,“你那上房可是好的,收拾幹淨清爽的,不然我們峒主大人可住不下!”
峒主大人?掌櫃吃了一驚,連忙從櫃台後走了出來躬身哈腰的:“不知是哪位峒主大人……”
“是我們溪州的峒主大人!”丁二柱貌似全無心機地繼續咧,“你們辰州洪峒主欠了我們一大筆銀子呢,這次我們峒主大人是專門過來收賬的,怕住洪峒主府上不方便,這才在外麵住的,掌櫃我可告訴你,你這兒房間都給收拾幹淨點,飯菜也要……”
聽著丁二柱的大嗓門兒,正在客棧正堂裏用午飯的幾名客商忍不住對視了一眼,悄悄拿眼角瞄著一臉傲然的辛螺帶著身後氣勢不凡的護衛,在夥計殷勤的帶領下往樓上去了。
直到辛螺那一行人已經消失在了樓梯口,那幾名客商這才碰著頭低語起來:“剛才那幾個護衛拱衛著的不就是那個小姑娘嗎?她是溪州的峒主?”
有知情的立即八卦起來:“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從阿吐穀王城來的時候剛聽說了,溪州原來的辛峒主意外過了身,這一位是他唯一的嫡嗣,也不知道夏依這幾峒裏麵是個什麼風俗,別看這姑娘年紀不大,現在是代掌溪州呢。”
從商的人家,家中也有那女兒能幹,把家業撐起來的,對這樣的事倒也不以為異。
很快就有人開始琢磨起丁二柱說的那一大筆銀子到底是多少銀子來了:“也不知道洪峒主欠了別人多少銀子,竟然是讓溪州的峒主親自跑過來收還款?”
幾個人互視一眼,心裏都開始活動起來。
都說無商不奸,所謂這個奸字,更重要的是指商人極擅抓住每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機會。
辰州的海產品都是峒主府裏統一出貨,雖然洪利榮說已經給他們這樣那樣優惠了,可是畢竟這也是峒主府一家的生意,沒別家能做個比較。
既然洪峒主欠著溪州那位辛峒主一大筆銀子,那邊又急著催賬的話,洪峒主這裏豈不是等著要用錢?
他們這幾個人過來就是要收海貨的,手中正有現銀,如果能借著這個機會把這價格往下壓一壓的話……幾位行商對視一眼,壓低了聲音開始嘀嘀咕咕起來。
等到丁二柱下樓來叫水叫飯的時候,就有個團臉兒笑得極和善的行商跟他搭起訕來:“小哥是溪州過來的啊?我前幾年行商差點就往靈溪鎮來了,後來陰差陽錯沒來成,如今這靈溪鎮上怎麼樣了?”
說實在的,辰州靠海,各種海貨出得多,多少還有個稀奇,溪州就沒什麼特產了,雪蟆這東西不外賣,每年隻拿到阿吐穀王城,歲貢之後就是以物易物,這些行商根本摸不著邊兒。
溪州再是有些山貨,可是這夏依八峒本來就多山,哪一峒沒點山貨呢?人家犯得著大老遠的,巴巴兒地跑到溪州來收嗎,光路途不順這一項,就讓很多行商止步了。
進溪州的行商,多是來賣東西的,而不是收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