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螺一陣為難。
在她看來,瓷土礦畢竟要靠幹田寨來出工出力管理,她就是從中牽了線找了製瓷師傅過來,坐拿那四成收益也已經足夠了,可是彭成亮明顯不是這麼想的……
一直站在辛螺身後的陳延陵一步上前,伸手隻輕輕一托,就將彭成亮托了起來:“彭寨長先起來吧,我這裏倒有一個主意。”
彭成亮隻覺得身子一輕,不自覺就被陳延陵托了起來;辛螺杏眸晶亮看向陳延陵:“不知道陳先生有什麼好主意?”
瞧著她這副眼巴巴的模樣,如果不是周圍有人,陳延陵幾乎想伸手摸摸她的頭了,隻是很快就收回了自己那點心思:“這瓷窯的收益,七小姐還是拿六成,不過從裏麵提出一成來,獎給今後負責這瓷窯的大管事。
當然兩邊必須要立下投靠文書,這瓷窯好了,那大管事才能得了好,如果那大管事敢在其中弄鬼,那就依照投靠文書中訂立的條約,以背主而論嚴格懲處。
當然了,為了管理好這處瓷窯,最好還是用一個在這幹田寨既熟悉情況服得了眾,又能在外吃得下奔波之苦,還要有些能力見識的人。七小姐,彭寨長,你們意下如何?”
這樣的人……辛螺心裏不由一動。
不等彭成亮反應過來,剛才見彭成亮執意要下跪時就從茹師傅身邊跑過來的彭瑜已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七小姐,若七小姐不嫌棄,我想向七小姐自薦,任這個大管事!”
不等彭成亮開口,辛螺就先搖了頭:“彭二哥,這大管事是要寫下投靠文書的!”
投靠文書不是死契,是有期限在內的,但是在這期限內,投靠人就是給人當下人的,再是大管事,也就是主子的一個奴仆。
不說這投靠人要是有什麼不軌行為,主人完全可以用文書裏的條約約束懲罰,甚至還有可以打死不論的,就是主人什麼時候心情不爽了踹上兩腳罵上幾句或者罰幾板子,那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這投靠文書,說得好聽一點,那是給體麵的下人用的,說的不好聽,那也就是個賣身的活契!
彭成亮再怎麼樣,他也是一寨之長,彭瑜是他的兒子,要是寫下這投靠文書……
彭珍大吃了一驚:“老二!你這是做什麼!”對上彭瑜那堅定的目光,想到弟弟就在剛才,因為二十兩銀子拿不出來,生生黃了那門親事,聲音不由有些發哽,“你快起來,等瓷窯建成了,我們寨子就有銀錢了,哥、哥絕對不會再虧待你!”
幹田寨有四成收益,彭成亮是寨長,彭家怎麼也不會少了銀錢,彭珍已經定了主意,到時寧可自己拿小頭,也要讓弟弟占大頭,他一定要把這事定下來!
雖然看爹的意思,是屬意讓自己以後接了這寨長的位置,可是二弟也是爹的兒子啊,這跑去寫投靠文書……這、這像什麼話!
弟弟這是被刺激得一時想左了,為了那一成的收益,居然、居然——再是什麼投靠,什麼活契,那也是賣身啊!
彭珍一急,“撲通”一聲,重重在辛螺跟前也跪下了:“請七小姐恕罪,我弟弟這是、這是因為剛剛腦子被退親,一時氣糊塗了,他——”
這好不容易把彭成亮給攙扶起來了,他兩個兒子卻在自己麵前跪下了……辛螺退開一步,站到了彭氏兄弟兩人的側旁,不受他們的禮:“彭大哥,彭二哥,你們快起來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