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寨是我溪州的大寨,這利於老百姓的好事,我哪裏會藏著掖著?”辛螺笑了起來,“橋山叔隻管放心,稻秧我育得有多的,到時定會使人過去石鼓寨教你們栽種。”
為了跟先前的田家翼相區別,也為了顯示親近,辛螺特意稱呼了一聲“橋山叔”;見辛螺跟他不見外,田橋山也覺得麵上有光,連忙把自己暗中留意的事說了出來:
“對了,我這裏還有一件事要報給七小姐知曉。田家翼那邊正在收拾行李,聽說是要往阿吐穀王城那邊去,七小姐也知道,田家翼他爹田橫還任著土王府的幹辦舍人,您說這事……”
辛酉源剛剛過世不久,辛螺借著幾位寨主間的矛盾,才爭得了這個臨時的代峒主的位置,自己尚且立足不穩,本來是想著做出些惠民的大事來慢慢收服民心的。
如果不是田家翼急著出手,也不會逼得辛螺用了些手段來反擊。當初在阿吐穀王城,陳延陵還聽到了田橫跟他弟弟密謀要對付自己的,這一步走得過急,辛螺哪裏會想不到,田家翼這一過去,田橫那邊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肯定會有動作的。
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啊……辛螺暗歎了一口氣,含笑正色謝過了田橋山:“多謝橋山叔告知,我知曉了,定會早做安排的。”
田橋山在心裏也忌憚著田橫那邊會出手,不過他隻是溪州峒下麵的寨長,平常跟阿吐穀王城那邊打交道的都會是峒主,田橫再要下手,上麵總有辛螺先擋著。
不過辛螺到底年幼,即使得了祖神青眼傳授了農事之秘,也未必就能對付得了田橫那般老奸為官的人。田橋山自然也是提著心的,見辛螺聽進了自己的話,會早做安排,一顆心才慢慢放下了,這才告辭而去。
夏日晝長,辛螺在房間內尚且不覺得,等送了田橋山走,回頭見西邊紅霞燦若雲錦,這才驚覺時候已經不早了。
雲雀過來迎了辛螺回屋,讓人送了晚飯上來,卻忍不住不時向外張望。
辛螺喝了幾口湯,見雲雀有些心不在焉的,笑著問了一句:“怎麼了?瞧著你一刻鍾倒要往外麵看上七八眼的,莫非外麵有人在等著你?”
雲雀回過神來,囁嚅片刻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答了:“小姐,奴婢是瞧著已經申時二刻了,杜鵑這丫頭都這會兒了還不見人……”
杜鵑回村裏去探望病人的事親自跟辛螺稟過,辛螺不以為意:“杜鵑跟我告過假了,可能有什麼事耽擱了,略晚一些也無妨的。”
雲雀卻搖了搖頭:“小姐,杜鵑那丫頭極守信的,她走時跟奴婢說過,如果小姐允假,她一定會在未時末之前回來,可是現在都申時快過了一半了,奴婢是怕她——”
辛螺下意識地放下了湯碗;杜鵑這丫頭很是能幹,做事也利落,但是年紀也才到十二歲,靈溪鎮這一帶雖然民風淳樸,也未必就沒有人會懷叵測之心,要是見杜鵑一個小姑娘行於路上……
是她的錯,不該讓杜鵑一個人獨回,她該讓廖管家派個下人來接一接杜鵑的!辛螺心裏一緊,立即起了身:“去請陳先生,把丁二柱和楊樹幾人都叫過來,我們即刻去夯吉村。”
峒主府那莊子就在夯吉村,跟靈溪鎮來往,走路也隻要半個時辰,騎馬就更快了。
辛螺帶著人一陣風跑到夯吉村,直接把村長金再來叫了過來。金再來自然是熟悉村裏的情形,辛螺隻一說,立即就知道了:“那肯定是去看吳大英了,小人現在就帶你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