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螺心情正好,聽到陳延陵的話,順口打趣了一句:“本峒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指一算,天下事無不知曉,隻要虎軀一震,天下英雄納頭就拜——”
陳延陵啼笑皆非,斜睨了辛螺一眼,根本沒有經過腦子就脫口而出:“不用你震什麼虎軀,若你今兒穿的是件繡了牡丹花的石榴裙,要我納頭就拜,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辛螺怔了怔,才從“牡丹花”和“石榴裙”幾個詞裏想明白陳延陵那話裏的意思……
這是“牡丹花下死”和“拜倒在石榴裙下”?可是向來一本正經的陳延陵怎麼會突然這麼調侃一句,這在古代,這話可以說是調戲了吧?
辛螺頓時一臉懵逼:“喂,你——”
習習海風將她鬢邊的散發吹拂到臉頰上,絲絲縷縷如線如纏,飛揚的發絲下那雙杏眼迷蒙懵懂……
陳延陵心中一癢,忍不住伸手攏住那縷散發輕輕別在了辛螺的耳後,帶著薄繭的指腹若有似無地刮過少女的麵龐,指下是難以言說的觸感,讓他幾乎想捧住那張臉,恣意撫觸——
“小姐——”
遠處雲雀的聲音突然驚破了陳延陵的心思,陳延陵飛快地收回了手,退開了一步:“瞧你心情好地信口胡謅,也跟你開個玩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胡吹亂擂。”
他麵上說得一派自然,耳朵卻偷偷紅了,辛螺也立即一笑置之:
“陳先生素來嚴肅,沒想到還會這麼故意打趣我,剛才可把我小心肝兒嚇得潑啦啦一陣亂跳,差點想著以後一定不要穿什麼繡牡丹花的石榴裙了。”
算是把剛才的話揭過去了,轉頭看向正朝這邊走來的雲雀,信步迎了上去,“雲雀,找我什麼事?”
看著辛螺輕快向雲雀走去的背影,陳延陵輕吐了一口氣;剛才他那句“也不是不可以考慮”,雖然是隨口說的,但是現在想想,私心裏還真是有這想法,隻可惜——
環視著周遭一大片泛著粼粼波光的鹽田,陳延陵抬步慢慢跟了上去。
緊挨著蔚藍大海的豐穀鹽田與大燕任何一處地方都風光迥異,若是外人初次到來,定會一時目眩神移,隻可惜這裏再能產出源源不絕的財富,也不是大燕。
辛螺是溪州的代峒主,還立誌要當好峒主,治理好溪州,而他是爹娘的長子……想到自己這一段越來越有些不由自主的心緒,陳延陵苦笑了笑,又忍不住有些自嘲:
他在這裏心思繚亂,那姑娘卻年紀尚小,根本就不懂男女之情……
陳延陵心裏根本不懂男女之情的辛螺悄然放緩了腳步,偷偷回頭看了陳延陵一眼,見他正出神地側望著那一片連綿鹽田,辛螺輕輕籲了一口氣,慢慢抬手貼到了自己那半邊臉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陳延陵那一句玩笑話影響了心神,在陳延陵抬手幫她將被海風吹亂的散發捋到耳後去的時候,他有些粗糙的指腹極輕地刮過她的臉,辛螺隻覺得臉上的肌膚像是被過了微電流一樣,麻麻的癢——
如果不是雲雀恰好在那時喊了她一聲,辛螺懷疑自己的心髒再跳得急一些,心跳聲都會被陳延陵聽到……
見辛螺一隻手捂著半邊臉,跟在側後的雲雀不明所以:“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這邊海風太大,把您臉上吹得幹痛了?奴婢幫您帶了麵脂來的,一會兒就去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