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延陵不由失笑:“你倒是會說,八隻腳的那可是蜘蛛。再說了,就算你長了那麼多隻手腳,這一忽兒要來豐穀鹽田,一忽兒要回靈溪鎮,一忽兒又要跑幹田寨的,你又不是會分身,總還是得一樣樣來。”
辛螺雙手合什作默祝狀:“祖神啊,請賜給我七八個分身吧!一個要力大無窮負責養家,一個要貌美如花人見人誇——”
話沒說完,就被實在忍不住的陳延陵伸手在她頭上用力揉了揉:“姑娘家怎麼這麼貧嘴!”話是輕叱,唇角卻是翹著,顯見得是被辛螺逗著了,卻拚命板著臉。
辛螺急退了一步,以指為梳理了理被陳延陵揉亂的發頂,傲嬌地輕抬了抬下巴:“做事要嚴肅認真,生活要輕鬆活潑。你要是再成天板著個晚娘臉,小心以後表情僵硬成麵癱!”甩開步子進了自己的茅棚去了。
做事要嚴肅認真,生活要輕鬆活潑……這姑娘說起事來倒是頭頭是道的!就是他哪裏會表情僵硬成麵癱了?!陳延陵摸了摸自己的臉,想到辛螺剛才那句求賜分身的玩笑話,心裏不由地輕歎一聲。
要是辛螺真能有分身,他鐵定會帶走一個,牢牢守在他身邊!可惜,這也隻是想想而已……
陳延陵心中還在惆悵,茅棚子上掛的那草簾子一揭,辛螺已經換了一雙草鞋出來:“陳先生,我們叫上雲雀一起再去海邊釣點魚蝦什麼的回來,晚上也別光我們吃好吃的了,把周師傅和幾個工頭一起叫過來加個餐啊。”
陳延陵的目光從那雙被粗礪的草鞋包裹的白嫩小腳落到辛螺那張躍躍欲試的臉上,終於還是輕輕點了點頭:“不用叫雲雀了,讓她整治那幾條魚吧,海釣我也會的。”
辛螺立即誇了一句:“陳先生你好厲害,你到底學了多少東西啊,怎麼好像什麼都會!”
如果自己以後走了,辛螺還會不會記得他這麼個人?陳延陵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辛螺以後終會跟別的男人攜手共度人生,會讓別的男人看到她在生活中的這些小小調皮,陳延陵心裏就一陣發堵,下意識地隻想在辛螺心裏留下他的烙印。
他想做辛螺心裏那個最厲害的男人!即使天長日久,即使各居天涯一隅,辛螺的心裏也會一直記著,曾經有過一個很厲害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出現過,陪她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日……
陳延陵心思一定,臉上也帶了笑:“一會兒讓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會多少!”
果然,等到了海邊後,陳延陵果然大顯身手,一根長竹竿被他玩出了花,刺魚戳蝦釘螃蟹,就連海帶也被他一攪一抖就扯上來一大團,最後還脫了外衣潛入水下,捉了四五條海參上來。
辛螺本來還打算劃船去遠一點再下釣,這會兒倒是全省了工夫,見陳延陵就沒有空手過,自己也心癢起來,拿著把匕首四處去撬礁石上的大牡蠣。
等陳延陵一身濕漉漉地從海裏又摸了一條海參出來,就見到辛螺已經撬了大半簍子的牡蠣,個個都有她巴掌大。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陳延陵竟是臉上有些微紅:“你挖這麼多牡蠣做什麼……”
“洗涮了剖開加了蒜蓉或蒸或烤,味道都挺好,這不也是個菜嗎?”辛螺嘴裏跟陳延陵說著話,手上正挖著一隻牡蠣,一個沒留神,輕輕“噝”了一聲,急收手時,隻見指腹上已經被牡蠣殼劃破了一道小口子,一滴兒豔紅的血珠慢慢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