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管事掰著那人的手,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說你的貨不好,隻是你這樣兒的普普通通,平常采買回來也就算了,老夫人壽宴上要用的東西,夫人可是說過務必精貴,不然就墜了府上的門麵!
你說說你這碗算什麼精貴物兒?貴人們都眼毒著呢,一眼就看得出來!我們府上拿你這種碗碟出來待客,那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是大燕哪家貴人的府上要采買精貴的瓷器!彭瑜的眼睛立時亮了起來。
瞧著那位瞿管事一身好料子的綢衣,腰上一個荷包用的是泥金緞子,還明晃晃地掛著一副金三事兒,指頭上還戴著一個大金戒指兒,明顯一副高門大戶有頭有臉的管事打扮,彭瑜也顧不得同行相忌,拿著自己帶的那幾件樣品就攔住了那位瞿管事:“瞿管事,你既是要買好瓷器,不妨看看我這些貨!”
見同行這般搶生意,那楊掌櫃眼睛幾乎沒射出箭來,瞿管事拿著彭瑜遞過來的碗一瞧,臉上卻有了些笑模樣:“這碗質地很不錯,很不錯!要是都是這樣兒的,我給你十兩銀子一套!”
十兩銀子一套,一個碗差不多合計一兩多銀子了!這價錢馬馬虎虎也跟那些商販在溪州賣白瓷碗的價格持平了。彭瑜暗鬆了一口氣,立即客氣地重新請了那位瞿管事回茶館裏詳談。
雲雀直等到半夜,才等到了滿身酒氣、醉醺醺晃回來的彭瑜,不等她開口嗔怪,彭瑜就舌頭打著結地嘻嘻笑著報了喜:“我、我把我們的瓷、瓷碗都、都賣出去了!十、十兩銀子一、一套,明、明天人、人家就來下、下定金……”
十兩銀子一套?大燕還真的是有錢人多啊!難道那個區掌櫃真的是故意壓了他們的價了?雲雀吃了一驚,瞧著彭瑜實在醉得不成樣子,隻得捏著鼻子給他擦了把臉,扔到床上去了。
第二天一早,瞿管事果然拿了一個大包裹上門來,兩邊剛立了契書,瞿管事剛把那一包裹銀子打開,外麵就有個家丁模樣的人急匆匆地找了過來:
“瞿管事,二少爺讓你馬上跟著他回燕京去,他已經去運河碼頭了,官船都在那兒等著呢,吩咐你趕緊跟上來,擎等著就要發船了!”
“怎麼這麼急?我這采買的事兒都還沒辦完呢!”瞿管事吃了一驚,看著剛剛寫好尚未簽名的契書,神色一陣躊躇。
好容易才找來這樁直接是買家要貨的生意,彭瑜哪舍得就這麼放棄?心裏一轉,連忙想了主意:“我那些貨都在,不如現在就給瞿管事你運過去,在碼頭上交接也是一樣的!”
瞿管事大概也是舍不得彭瑜這邊的貨好,想了想就應下了,急急忙忙把那隻包裹打開:“這是原來說的一百兩定金,彭兄弟先收著,趕緊把貨給我出出來,馬上運到運河碼頭去!到碼頭上先把貨品點訖了,我再給你付清餘銀。”
那跑來傳信的家丁見這邊還要裝貨,頓時一陣催促。見瞿管事臉上一片急色,彭瑜心裏也著急起來,慌裏慌張地跑出去找了腳夫過來運貨。
裝瓷器的木箱子很是寬大,一個腳夫隻能拿繩子係好背上一箱,整八隻大箱子,彭瑜不得不叫了八個腳夫過來。
瞿管事說了地點,就帶著第一個已經背好箱子的腳夫先走了,後麵的腳夫也陸續跟了上去;彭瑜則走在第八名腳夫旁邊殿後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