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有些零落的桃樹被一擊之下,又飄落下幾片半青半黃的樹葉來。站在滕玉屏對麵的辛秀竹心疼地一把捉住了滕玉屏的手,輕柔地撫著他已經發紅的拳背:“滕三哥,我相信你!”
“阿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相信我的!”滕玉屏動情地一把將辛秀竹摟進自己的懷裏,“可是現在我那大哥二哥眼裏隻有那個峒主的位置,根本就不顧念我跟他們之間的血脈親情,我父親受他們的蒙騙,現在也——”
滕玉屏的聲音有些哽咽,頓了頓後才繼續低低說了下去,“如今我是沒辦法再留在珍州了,我父親正在氣惱之中,這夏依之大,怕也是難容我留下……”
辛秀竹心裏不由一緊:“滕三哥,你要去大燕?我跟你一起走!”心裏已經急速開始盤算起來,如果滕玉屏要去大燕,自己現在要怎麼樣才能把那五百兩嫁妝銀子從辛螺手裏要出來。
滕玉屏卻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大燕人素來嫌棄我們夏依人野蠻粗鄙,我不想讓你現在就跟著我顛沛流離,受人冷眼。”
到辛秀竹茫然看著他,滕玉屏伸手就去扯她的腰帶:“要不是舍不得你,我也不會冒險還往溪州這邊跑一趟。阿竹,你在這兒耐心等著我,等我找好了落腳的地方,就過來帶你走……”
男人的手掌摸入,點燃了辛秀竹那顆久曠的心,嘴裏嗯嗯啊啊應著滕玉屏夾雜在情話中交待自己的那些話,身子已經軟成了一灘泥。
半個時辰後,重新穿戴整齊的滕玉屏才從樹林中走了出來,繞了幾條山道後,輕輕嘬唇吹出了一聲鳥鳴。
不再是文士打扮,而是換了一身夏依人普通短打的盛先生從一處山石後走了出來,滿眼不讚同地看向滕玉屏:“都這個時候了,三爺何必還往這邊跑來一趟?須知大丈夫處事不可兒女情長——”
滕玉屏卻是胸有成竹地一笑:“先生多慮了。玉屏這一趟過來卻是大有所獲!”伸手取出幾張字紙遞了過去。
前幾個月辛秀竹將辛螺教人以插秧之法栽種第二季水稻以及稻田養魚的事在信中告知他以後,滕玉屏就暗自留了心,謹慎之下並沒有傳信過來,而是特地派了身邊的護衛三元往這邊跑了一趟,給辛秀竹傳了話。
見他這麼謹慎,辛秀竹也沒有在信中提及自己的所獲,隻是含糊說上次的事辦成了,所以滕玉屏這才親自跑了這一趟過來。
剛才跟辛秀竹雲雨之際,卻是已經問清楚了辛秀竹打聽來的,那個辛螺所說的旱地插秧的法子。
怕在夯吉村峒主府的農莊裏打聽會太引人打眼,辛秀竹聽說石鼓寨自田橋山當了寨長,收割了一片早熟的稻田後,就請了辛螺過去教了旱地插秧之術,所以特意讓紅杏的哥哥假冒成別寨的農戶,尋到了石鼓寨那邊的一戶農戶家中。
那農戶既貪圖紅杏她哥哥拿出來的銀子,又想著反正都是溪州峒的,當初峒主大人也說了以後這法子會在溪州峒傳播開,肉早爛還是晚爛在鍋子裏,不都是爛在這口鍋子裏嗎?當即就把學來的法子細細都說了一道。
紅杏的哥哥記在了心裏,回來一字兒不錯地給辛秀竹說了,辛秀竹拾筆細細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