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用完了飯,洗漱整飭了一番,彭珍果然依約等在了客棧外麵,帶著水衝寨長石正壽、杉木寨長衛沙樹和夯多寨長原高山幾人往峒主府而來。
峒主府幾人也不是沒來過,但是今天一進門就莫名有了一種不同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不時有護衛巡邏的緣故,讓人感受到了一種法度森嚴的氛圍。
除了彭珍以外,石正壽和另外兩位寨長的額頭不由微微見了汗。
得了通傳,廖管家出來跟幾位寨長見了禮,熟稔地招呼著彭珍帶著人一起往正廳去了:“彭寨長這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彭珍嗬嗬笑了笑:“也沒有什麼要緊事,是石寨長幾個想著難得過來一趟,特地前來拜會峒主大人,又怕跟峒主大人不熟,所以讓我陪著一起過來說說話兒。”語氣也很是隨意。
見彭珍跟廖管家說話間輕鬆適意,石正壽一直繃著的心不由鬆了鬆,連忙將手邊的一隻禮盒遞了上去:“自從上次……以後,一直忙著寨中事務,也沒能抽出時間再到靈溪鎮來。
今兒趁著這一次祭司大人要舉行豐收祭祀,正好過來拜會峒主大人,些許薄禮都是寨中特產,還請廖管家代為致上。”
石正壽的禮盒一送出,衛沙樹和原高山兩位寨長也急忙將自己準備好的禮盒遞了過去。
廖管家也不推拒,笑嗬嗬地收了,讓人奉了茶上來:“還請幾位寨長稍等,峒主大人稍候就來。”
石正壽安下心,剛喝了半盞茶,就見辛螺帶著一名婢女走了進來,連忙放下茶盞起身行禮:“峒主大人安好!”
辛螺微微一笑,抬手一揖回了禮,兩手虛虛往下一按:“幾位寨長好,坐下說話。”又笑看向彭珍,語氣親切,“彭大哥今天怎麼也過來了?”
隻一個照麵,石正壽就感覺到了辛螺跟當日靈堂前的那個少女氣勢已經大不相同。
當初的辛螺,大概是新遭喪父之痛,悲痛中如立絕地,氣勢新銳尖利;如今的辛螺,似乎是經過了磨練和沉澱,氣勢沉靜中,竟有一番如淵似海的感覺。
麵對這樣的辛螺,石正壽竟莫名有了幾分不敢上前的意思,想著當日在辛老峒主的靈堂上,自己雖然不像司昌南和田家翼那樣發難,卻也隻是隨大流和稀泥,並沒有挺身而出支持這位少女,心底不免生出一股虛怯來。
見彭珍神色自如地跟辛螺應答,石正壽、衛沙樹和原高山三人連忙眼巴巴地看向彭珍,盼著他開口幫他們幾個說上幾句話。
彭珍跟辛螺寒暄了幾句,對上石正壽幾人的目光,輕咳了一聲開了口:“石寨長幾人聽聞了我幹田寨在七小姐的指導下喜獲豐收的事,俱是大為驚歎。
適逢前些時日七小姐那農莊上種的雙季稻和稻田裏養的魚也是雙雙豐產,石寨長和另外兩位寨長聞此消息之後更是心動不已。
溪州自來貧苦,百姓終年辛勞,所獲能夠裹腹的,十成裏麵也僅有二三成而已。七小姐是一峒之主,不光是夯吉村外的農莊,也不光是我那幹田寨,溪州峒這下轄的十八寨俱是峒主的子民——”
辛螺抬手打斷了彭珍的話:“彭大哥不用再說了。”
見石正壽和另外兩名寨長三人六雙眼睛正滴溜溜地看過來,辛螺不緊不慢地繼續說了下去:“你們的來意,我已經明白了。這件事……”
石正壽的心晃晃悠悠地高高吊了起來,辛螺的聲音卻沉靜而理性:“現在峒裏的情況不用我多說,大家也都有目共睹,我這峒主前麵固然有個‘代’字,但是溪州百姓依舊是我的子民,讓他們受苦我確實也心裏揪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