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吐穀王城雲嶺街。
楊樹匆匆進來跟辛螺稟報:“七小姐,田家派來的那些盯梢的人已經撤了。”
辛螺“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看向手邊放著的一本曆書:“是瞧著沒剩兩天了,我應該翻不出什麼浪了,這才懶得再盯了吧。”
楊樹的臉色不由更加焦急起來:“七小姐,這眼看就要到月底了,陳先生那邊還沒個動靜,要不然今天我趁夜過去找他一趟?”
陳延陵來了那一趟後,就讓陸學右帶了個口信過來,說是事情已經在辦了,讓她安心等著不用擔心,之後就一直沒有口信過來了。
要不是楊樹很偶爾地在街上遠遠看到過他一眼,差點就以為陳延陵已經走了;可是辛螺卻並不許楊樹過去找陳延陵,所以事情到底辦得怎麼樣了,楊樹現在心裏也沒個底,成天都急得慌。
見楊樹又提起了這一茬,辛螺還是搖了搖頭:“陳先生既然沒過來找我們,很有可能就是因為他這一趟過來多有不便,你貿然過去,怕是會給他帶什麼麻煩。”
“可是——”
辛螺擺手止住了楊樹的話:“等到明天晚上,陳先生還沒有口信帶過來的話,我們再另做打算。”
楊樹怏怏應了一聲:“再做別的打算,這時間也來不及了……”
“誰說來不及。”辛螺笑了笑,“前些天田家派出的那幾個盯梢的,我不是都讓你好好盯住他們住在哪兒了嗎?實在不行,那幾個盯梢的人可就派上用場了。”
楊樹一臉迷惑:“他們不來壞事就是好的了,還能派上什麼用場?”
之前為了防著這些人壞事,辛螺還讓楊樹找機會故意讓王城巡防的幾個兵士看到了那些人。
不過一來那些人隻是盯梢並沒有動作,二來楊樹也裝作無意地透露這是幹辦舍人田橫田大人家的人,所以那些兵士也隻是一眼看過而已,並沒有上前去做什麼。
但是,如果她這裏出了什麼大事,那就不同了,這些兵士就是有力的證人……
辛螺輕輕歎了一聲,而後目光就堅定起來:“要是實在沒有辦法,明天半夜以後你去把那幾個人悄悄擄過來,然後開始往倉庫放火。”
“放火?!”楊樹驚呼出聲,很快就明白了辛螺的意思,“七小姐是說,把這事栽到田家頭上?”
辛螺點了點頭:“這是下下之策,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啊。”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即使不是能吃進她的嘴裏,那也是值得人好好珍惜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又怎麼舍得燒掉?
不過不燒,毀得就不是現在這一萬石糧食,而是她了!
如果糧食被燒,她這邊誠然也有些責任,但是她現在是在王城,王城本來就是土王所管轄的,安危自然該土王負責。
辛螺已經決定了,等存糧食的那個倉庫燒起來以後,她得帶著人過去“救火”,關鍵是得把自己也要弄出些傷來,這樣就更有說服力了。
就在土王眼皮子底下,下麵峒主們運過來的稅貢都會被有心人給燒掉,導致人也受傷,這樣到底算誰的責任多一引動?
還有她原來和夷州峒主吳衝一直讓人放出的風,本來就讓其他的幾位峒主有些人心惶惶了,要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土王還一力堅持要溪州峒繼續繳納稅貢或者把這責任算在溪州峒頭上,又怎麼服得了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