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薑懶懶起了床,洗漱過後正擱著手讓蓮月幫她往指甲上塗蔻丹。
夏天裏搗澄出的花汁兒加了幾樣精油和香料釀著,色澤鮮亮豔麗,塗在指甲上是一道說不出的風情。
蓮月剛塗好一隻手,含霜低眉順目地走了進來:“夫人,奴婢剛剛打聽到幾件事。”
尹薑舉起自己的手指在眼前仔細欣賞著,漫不經心地問道:“哦,打聽到什麼了?”
含霜趨近一步壓低了些聲音:“昨天晚上,王上沒有去王妃那裏。”
尹薑的手慢慢放了下來,眼睛尖利地盯向含霜:“王上是去了哪個院子?”
每個月的月末月初兩天,熊繹都是雷打不動去王妃那裏睡覺,這是給那位早已人老珠黃的王妃胡夢蘭最後的一點體麵,沒想到這宮裏頭居然還有狐媚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王上勾了去,連這個規矩都顧不得了——
尹薑飛快地在心裏撥拉了一遍另外幾位夫人,和王府裏頭顏色略漂亮些的丫環,一雙秀眉緊緊擰了起來。
昨天王上對她那般不舍,還是起身要去胡夢蘭那邊,到底是誰,居然這般好手段,竟然半路裏把王上給截了過去?!
尹薑的目光太過狠厲,含霜被盯得眼皮一跳:“回夫人,王上就在自己的院子裏歇著——”
原來是在自己的院子裏歇著,這死丫頭還一驚一乍的做什麼!尹薑鬆了一口氣,正要斥罵出口,卻被含霜下一句給驚得呆住了:
“溪州峒代峒主辛螺昨天晚上給王上進獻了一名叫雪娘的大燕美人,王上就是跟那位美人在他的院子裏……今天早上,王上就封了那美人為雪夫人!”
溪州峒代峒主辛螺?自含霜進來後,一直默不出聲立在尹薑身後的蓮月不由一愣,見尹薑一時沒想起人,連忙小聲提醒了一句:“夫人,就是初夏的時候前來拜見王上的那個姑娘……”
尹薑立即就想起了一張鍾靈雋秀、白嫩嫩的小臉,一眼看去並不讓很驚豔,卻有一種英氣和讓人回味雋永的韻味。
當初她還擔心辛螺會自薦枕席,特意攔了她拜見土王,沒想到一晃到了年底,她不過是一個疏忽,就讓那死丫頭進獻了一個美人進來分寵!
不過是睡了一夜,倒是好一身勾男人的本事,讓王上今天就封了夫人,要是長久,這土王府裏哪裏還有她站的地?!想當初,就是她才進這土王府,也是連著服侍了土王將近半個月,才被封了夫人!
尹薑氣得一巴掌狠狠拍在椅子扶手上,顧不得手掌拍得生疼發紅,氣衝衝地起身站了起來:“走!我們——”
蓮月心頭一驚,連忙攔住了尹薑:“夫人,不可衝動啊!那一位,現在已經是被封為雪夫人了啊!”
大家都是平級的夫人,尹薑是舊愛,雪娘是新歡,可是雪娘是剛剛才進土王府的,依著土王那性子,現在可不正是貪著新鮮的時候?
尹薑要這麼急吼吼地衝過去,一是理虧沒什麼站得住腳的理由,二是……搞不好還會惹得土王生氣,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蓮月這一攔,尹薑的腳步一頓,腦子也轉了回來。這要是打臉打不下去,丟的反而是自己的人啊!可是不去,心裏又跟被貓兒撓過似的,刺拉拉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