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節哀啊,您還懷著身子呢,可不能傷了身子啊!”三元哭了一陣,見辛秀竹還跌坐在床踏上哭得傷心,連忙抹了眼淚把辛秀竹扶坐到了一邊,又招呼其他的人,“都先起來,把王上的後事先給料理清楚了再來哭靈!”
人走了,一時半會兒身體還是軟的,得趁著這熱乎勁兒給滕玉屏擦洗身子,換上大斂的衣物,如果耽擱了的話,等屍體僵硬了就不好辦了。
滕玉屏昏迷的這幾日,峒主府裏早暗暗把一些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起來了,隻希望滕玉屏能夠盡量撐到年後,不然隻怕這個年都過不好了。
隻是到底事與願違,聽到主院裏哀聲震天,下人們也很快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
按夏依民間的說法,死在了年三十的,那是做了太多惡事,閻王爺連年都不肯讓他過,搶著要在年前就收了他的命走的。
可是現在死的是滕玉屏,或許外麵的百姓還會在私下裏說說這是滕玉屏引了安躔人進夏依的報應,府裏頭的下人們哪個有那樣的膽子敢在這當口嚼舌頭?隻是在心裏頭腹誹罷了。
不一會兒,聽到幾個大管事出來吩咐了,峒主府的一眾下人們立即忙碌起來,一邊向外發了訃告,一邊紮起了靈堂,把府裏頭豔色的裝飾等等全都收了,一片片掛起了白幡。
已經換上了一身孝服的辛秀竹“強忍”著哀痛,一定要親自出來主持滕玉屏的喪事。
全權負責了這場喪事,就是向大家彰顯著以後她在這府裏頭的獨一無二的地位,辛秀竹怎麼可能會浪費這麼好的機會?哪怕是“悲痛”得身子都搖搖欲墜,她也得堅強地站出來!
辛秀竹的一番作態,攏青並不知曉,隻是瞧著辛秀竹在主院一迭聲地吩咐不停,攏青擔心得要死,隻得隨時在一邊扶著辛秀竹,候著辛秀竹聲音沙啞地吩咐完一樁事,立即就送上一杯溫熱的蜂蜜水,苦勸起來:
“夫人,這裏就交給那些管事們吧,他們原來也是經過事的,不用太過操心,您可千萬不要哀痛過度,也不要太過勞累,一定要注意保重身子啊!”
也就是一年多以前,原來的珍州老峒主滕龍剛死,府裏頭一應治喪的東西都還齊全,管事們雖然很多是後頭才提起來的,多多少少也經過那場白事,並不是不懂章程的。
辛秀竹可不管這些管事們懂不懂,她身體一向康健,又根本沒有身孕,滕玉屏死了,她高興都來不及,哪裏需要保重什麼?
她來這靈堂上,享受的就是從即刻起,可以自由發號施令,讓這些人全都俯首聽從的感覺!
當初被司昌南從山崖上扔下去,她僥幸大難不死的那一刻,就已經在心裏發了誓,總有一天,她一定要做到人上人,再不受那些威脅!
不枉她一直忍辱負重,不枉她精心籌謀,老天總算開了眼,終於讓她等來了今天!滕玉屏這一死,她仗著自己的肚子,很快就能把珍州峒攏在手裏——
辛螺身為父親唯一的嫡嗣,又有父親生前就交給她的峒主印信,還不是要費心費力一年多的工夫,才勉強坐穩了溪州峒主的位子。
可是那又怎麼樣?窮得叮當響的溪州哪裏比得上向來富庶的珍州?
而現在,很快!她就會成為珍州峒實際的掌權人了!她會讓辛螺知道,她比辛螺更適合管理一個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