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以前的身份告訴辛螺?辛螺會不會……
杜三娘猶疑了片刻,咬著唇點了點頭:“好,我們把我之前的事告訴王上……”
丁大柱已經知道了她以前的事,卻依然說信她,而她……也不想再瞞下去了。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刀吧,就算辛螺無法接受她之前的身份,按辛螺的性子,也不會要了她的性命,那時她自會坦然離開,心裏對丁大柱的念想,該斷就斷個徹底。
但是如果……
丁大柱是早就跟在辛螺身邊的人了,他對辛螺的性子應該比較了解,而據她後來在峒主府做事以後,接觸的各方麵情況來看,辛螺也確實是個相當能容人的上位者。
如果辛螺真的如丁大柱一口斷定的那樣,對她以前的身份並不介意呢?那她——
杜三娘飛快地瞥了丁大柱,由著他把自己摟進了懷裏,鼻尖輕嗅著丁大柱身上傳來的熟悉而清爽的皂角清香,臉頰一點點染上了羞粉。
如果王上並不介意她之前的身份,應丁大柱所求為他們主婚,那她,今後就能安心嫁給丁大哥了,跟他風雨相依,為他生兒育女……
丁大柱和杜三娘雖然做了決定,一時卻沒能見到辛螺。
加冕過後,辛螺在正殿裏設宴款待了七位峒主和土司衙署的一眾高官們。
溪州作為王邑,並沒有再設峒主,直接由廖管家主持溪州事務,有事直接稟報辛螺。辰州峒由彭珍任了峒主,除了夷州、充州和矩州之外,珍州、應州和巫州都由辛螺指派了新的峒主上任。
夏依經曆了這麼一場動亂,新舊峒主和衙署的高等官員們第一次彙聚一堂,這一場午宴自然是一直延席到了申時,這才盡歡而散。
這種時刻,辛螺再不能喝酒,也薄飲了兩三杯蜜酒,臉頰早飛上薄紅,陳延陵眼瞧在眼裏,索性一力幫辛螺擋了酒,再加上自己還受人敬了不少酒,饒是他酒量好,這一場宴席也喝得有些醺然了。
辛螺又是無奈又是擔心,好不容易等散了宴,吩咐了杜鵑趕緊去端醒酒湯過來,自己上前扶了陳延陵回去,忍不住低嗔了幾句:“之前不是都叮囑過你能躲就躲嗎?你倒好,但凡是敬酒的,一古腦兒都喝了,現在好了,看醉不死你!”
“我沒醉啊!”陳延陵半倚著辛螺的肩膀,腳步雖然有些踉蹌,一雙鳳眼卻像被淬濯過一樣,深黑到極致處,竟仿佛閃過星星點點的碎芒,耀花了辛螺的眼,也耀慌了她的心。
辛螺的心跳突然加快起來,連忙撇開了眼,低低嘟噥了一聲:“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阿螺,我真沒醉。”陳延陵眨了眨眼,唇角雖隻泛出清淺的笑意,鳳眸中卻像是起了兩道漩渦,攝人心神,“就算我醉了,也有我的親親阿螺照顧我……”
看起來像是沒醉,話也沒有打結巴,卻是連平常從來不會說的“親親阿螺”這種肉麻的詞都說出來了。
“美得你!”辛螺一時哭笑不得,輕啐了陳延陵一聲,仿佛剛剛急著讓杜鵑去取醒酒湯的並不是她一樣,“一會兒把你扔回去灌一碗醒酒湯,隨你這個醉鬼怎麼折騰去,我才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