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正守在門外,見陸遠出來,深深盯了他一眼。陸遠微微笑著拱了拱手:“這一路上都要辛苦楊護衛了。”轉身回了自己的艙房。
楊樹是辛螺的近身侍衛,固然跟在辛螺身邊的時候很多,可是他現在也憑著自己聰明的頭腦和精幹的才能站穩了辛螺身邊屬官的位子,以後隨著夏依的不斷發展,辛螺還會對他越來越倚重的。
就算他無法取代陳延陵,到底也會在辛螺心裏有幾分份量的,難道還比不過隻有一身武藝卻沒有什麼腦子的楊樹?
河景看多了確實有些單調,幸好卻得一路順風平安。十月底的時候,大船緩緩在京灤碼頭靠岸。
杜鵑跟著辛螺下了船,見陸遠招呼著護衛們將箱子行李都挑了下來,瞧了眼喧囂得讓人頭都脹破的碼頭,一臉茫然地看向辛螺:“小姐,我們現在去哪?”
以前進阿吐穀王城的時候,她覺得王城好大好繁華,後來到了鈞城,才發現鈞城比王城可不差,寧城更繁華,現在到了燕京……
這才在燕京城外的京灤碼頭呢,就是這麼一副水泄不通的情形了,要是進了城,這還不得擠死個人?她現在頭都快暈了!
見杜鵑兩眼都快蚊香圈了,辛螺輕笑了起來:“先去城裏找家大客棧安頓下來,然後我們再去找毛管事。”
碼頭上這點人可不算什麼,想當初,她也是從地鐵裏擠出來的人,快擠成沙丁魚的時候,旁邊的人能每天勤洗澡,早上不吃大蒜和韭菜盒子,她就能夠拜謝滿天神佛了……
楊樹也明顯比在船上的時候要緊張不少,緊緊護衛在辛螺身邊,低聲問道:“小姐,我們……不先去找陳統領嗎?”
雖然小姐沒說,但是楊樹心裏也清楚,小姐非要跑一趟,還不是因為心裏掛念陳統領,這才追著過來想給他一個驚喜,怎麼不先去找陳統領呢?
那是因為……陳延陵隻說他是燕京人氏,並沒有說清楚他家裏是住在哪條街哪個巷子啊!而她那時想著陳延陵是答應她要定居夏依了,竟也沒有想著去問。
辛螺偏了偏頭,有些好奇地看了旁邊走過的被兩名丫環扶著、臉上嚴嚴實實戴了冪籬的小姐一眼,漫聲答了一句:“這一路坐船都辛苦了,大家先好好休息休息再說。”
她雖然以前忘記問了陳延陵家裏在燕京的住址,但是她現在手裏有毛管事的住址啊。先找到毛管事把雞血石交割了,再問一聲就知道了。
毛管事是邱順邱大管家的人,邱大管家是陳延陵族裏的大管家,跟他那裏問一聲,還愁找不到陳延陵住哪兒嗎?
想像著陳延陵看到她突然冒出來會是什麼表情,辛螺的心像泡進了一汪蜜水似的,滋滋兒地冒出甜來。
從船上下來的不少人,特別是帶著女眷的,陸續都被早就候在碼頭上接人的家人們接上馬車了,就是隨身的行李,也自有家中的下仆們給挑了過去。
還站在碼頭守著一溜兒大箱子行李的辛螺這一行,在人群中就顯得格外突兀起來,也很是引人注目。
行李多,看樣子領頭的主子又隻是個年輕的少女,容貌清媚嬌美,身邊竟然沒個長輩陪著,隻帶了一個丫環,連個年紀大的嬤嬤都沒有,直接就是一個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青護衛,就連剛才往後頭去的那個管事也很是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