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說不定現在就不會……果果疼惜地看著聶柏凱寂然的身軀,四周的儀器上似乎有千條針管、萬條導管插在他弱的軀體上。痛嗎?老公,痛嗎?
他的身上隻是簡單的蓋了一條布,碩長的身軀紮滿了厚實的繃帶。果果緊緊捂住嘴,嗚咽聲在聲手中顫唞。
她好想碰他、吻他,告訴他她有多麼愛他;但是醫生百般叨咐不能碰他,她隻能用雙眼貪婪地梭巡他的臉、他的身子、他的手腳、他的一切。
她深深吸了好幾口長氣,吞下恐催與自責。
至少他現在還活著。
裏奧被關在風幫總檀監牢裹,沒人為他求情,瑪蘭去探望他。
“媽,求求你,放了我,他們會殺了我,請你放了我。”裏奧哀求道。
瑪蘭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地看著他。“為什麼?你為什麼能這麼狠心?他是你的弟弟呀,你為什麼對他下這種毒手?他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你……你實在太狠了!”
裏奧眼坤一轉。“媽,我知道我錯了,真的,我好後梅,我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會這樣,我已經後悔了。真的,媽,放了我吧,不要讓他們殺我,媽,我以後不會這樣了,媽,放了我。”
瑪蘭深深注視著他,裏奧不由自主地避開她的視線。
許久之後,她收回視線苦笑了笑,然後搖若頭說:“不,你一點也不後悔,如果我放了你,你還是會想著要柏凱的命,你不會放棄的。”
裏奧眼中掠過一絲怨恨,硬裝出一臉的懇切、懊悔。“媽,是真的,我後悔了,我不騙你,我後悔了啊。”
連他的親生母親也恨上了嗎?瑪蘭沒有忽略他那一閃而逝的怨怒。“如果你真的後悔了,那你更應該留下來接受柏凱對你的處置。”
“不!”裏奧驚慌大喊。“不,他會殺了我,他一定會殺了我,如果是我,我就會。媽,不要讓他殺了我,我還不想死啊,媽。”
瑪蘭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待呼出後才睜眼。“如果他真要殺了你,那也是你應得的報應。”
“報應?你跟我說報應?”裏奧怒極大吼。“你的報應呢?你為什麼就沒有報應?為什麼我就要有報應?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我做錯了嗎?沒有,我隻是拿回我的東西,哪裏錯了?說啊!哪裏錯了?”
“我的報應?”瑪蘭潤濕了眼眶喃喃道。“你就是我的報應,柏凱對我的憤恨是我的報應,眼看你們兄弟相殘也是我的報應,二十四年來的良心不安更是我的報應。”
裏奧嗤聲說道:“我管你那麼多!放了我!如果父親在世,他不會讓你這麼對我的,別忘了,父親是你最愛的人哪!”
瑪蘭淚眼望著他搖搖頭。“我不能一錯再錯,我對你父親已是仁盡義至了,我虧欠的是柏凱的父親,我不會再做出更加對不趨他的事。”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兒子啊!”裏奧開始驚慌了,怎麼一點都說不動?
瑪蘭歎口氣,“既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敢做就要敢當,裏奧,你……唉?過兩天我再來看你。”她轉身走了。
“不!媽!放了我!你不能這樣對我,媽……”
珊蒂的父親保羅遠從美國趕來想接回她,金龍告訴他,在聶柏凱尚未醒來以前,誰也不準帶走她,因為她是幫凶,保羅隻好留在風幫總壇陪伴身懷六甲的獨生女。
企管碩士的唐尼和莉莉代替果果坐鎮碩威集團,盡其所能地讓他的昏迷不醒不至於引發世界性的經濟風暴。上下一心的風幫則如常運作,就算大哥真的不在了還有大嫂,而大嫂不久也會生下風幫繼承人,不管是男是女隻要是大哥的子嗣,風幫上下毫不遲疑地將會全力擁護支持到底。
瑪蘭陪同果果住在醫院裏陪伴聶柏凱,每隔一兩天抽空去看看裏奧和珊蒂。
二十四年的離棄,當她想做一些補償時,卻是在如此無奈的情況下。她暗自喟歎,終其禍首,不就是她嘛?如果當年……如果當年她沒有嫁給柏凱的父親,或如果當年她沒有背叛柏凱的父親,情形又會如何呢?一切都是假定,事實是她的長子企圖謀殺她的次子,事實是柏凱躺在醫院裹昏迷不醒。如果一切能從新再來一次,如果……如果……
果果再度請長假,五人幫的死黨們依然盡忠職守地輪流來陪伴她;送筆記來、為她解說,她本想休學,但是每個人都反對,耽誤學業是另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必須有其他的事分去她的注意力,否則長久下來,她不瘋也會癡呆。
任圓圓說聶柏凱不會死。因為他還欠她一個專訪。
任母這次送來的補品是給果果吃的,肚子比同月份孕婦還要大的果果,經過超音波掃睹後確定懷的是雙胞胎,其中一個確定是男孩,另外一個害羞躲在後麵瞧不清楚。
柏凱,你答應過我,我生產時你會在我的身邊,你會尊守諾言嗎?會嗎?
“他今天如何?”果果傾身問為聶柏凱做例行檢查的特別護士。
“沒什麼改變,”特別護士答道。“他已經可以除去維生係統了,肺部水腫的現象已經消失,內出血也不再複發,也好些日子沒有再發高燒了。而且,他原先的槍傷都已差不多痊愈了,除了為了止住他多次複發的內出血而動的手術傷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