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錢在離鍾離足有十步的地步頓住,仰著頭僅僅隻是一眼,爾後錯開與鍾離對視的眼神,餘光看著鍾離那有些暗淡的笑容,手掌用力的握緊又鬆開。

“師父,好久不見。”

平靜的,帶著淡淡的尊敬。

依舊是尊稱,隻是卻無鍾離記憶中那滿滿的儒慕之情。

原來僅僅隻是一個詞,竟可以如此的令人心碎。

***

人生若是初見,人生若有如果,那該多好,可惜這些都是假設。

她隻是係統的玩具,一個極力掙紮以為自己足夠強,實則沒有絲毫進步,無用的玩具。

在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直白而清晰的讓她認知道。

鍾離,鍾離,鍾離….

內心各式各樣的鍾離侵滿了全部,但在外表上,林錢的神情很是淡莫,沒有最初被看見這種事的尷尬,沒有上次絕別時的難過依戀,也沒有鍾離想過無數次見到他時的歡喜。

冷漠,如同麵對路人的冷漠。

鍾離覺得內心有著無法言喻的鈍痛,悶悶的,卻是一直無法忽視的鈍痛。

這種痛竟是比他看見之前林錢與木洛那般情景還要令他難過。

僅僅隻是六個月,不,僅僅隻是十五天,眼前這男人到底是有何種魅力讓林錢變得如此?

“錢兒,你過來,不用怕,以前是你一個人,現在為師在了,哪怕這妖確實有些妖力,卻也不是為師的對手,為師會保護你,從今往後,為師不會讓你受任何傷害。”

鍾離臉上的笑又一次凝聚,哪怕那雙眼裏有著對於林錢的表情而起的傷痛,但更多的卻是溺人的溫柔。

從今往後,那是一個多麼美麗的詞語,美麗的會讓人覺得日後的生活很溫暖。

可是那不屬於她,早就不屬於她!

“嗬!”

林錢低低笑了笑,嘴角微揚,這般的模樣令鍾離微微愣了愣,有瞬間反應不過來,這般眉目前隻能見清冷,冷漠之色,全然沒有他熟知的那所有天真嬌羞模樣的,真是他的錢兒嗎?

但這種愣神僅僅隻是一會,鍾離在望見那木洛一臉興至昂然的模樣時,鍾離卻是回神。

“錢兒,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擔憂的,溫柔的語調。

不舒服?

林錢微微愣了愣,壓製住想要望向鍾離的視線。

她的確不舒服,那剛被破了處的地方的確不舒服,但這種事情顯然鍾離不會願意知道。

而她,也不想讓鍾離知道。

哪怕林錢做好破罐子破摔,在麵對鍾離時,她依舊無法殘忍,那是她在重生後最美好存在的一種證明。

誠然係統所言,她無法殺了木洛,但那吸、精大法卻能一點一點的吸食木洛的妖力,在木洛的妖力淪落到最底層時,林錢相信,想殺了木洛的絕不止是她。

關於這一點,林錢很是自信,這種自信緣於木洛救她時,輕言妖類生死之際就有,而後生根發芽直至無法毀滅。

心念流傳間,林錢仿若末曾聽到鍾離的問話般,轉頭望了眼木洛.

木洛感覺到林錢的視線,微微挑了挑眉,一幅看好戲的模樣。

林錢仿若末曾察覺木洛眼神所代表的意識,微微一笑,那原本清冷的臉霍的生動了起來,滿滿的都是嬌羞而幸福之感。

那種幸福似乎於林錢而言,收斂的太難,在麵對鍾離說著上述話時,那種極力收斂卻依舊流溢的幸福感就那般直直的表露在鍾離的麵前。

“師父,你來了,徒兒很是高興,可是很抱歉師父,徒兒有喜歡的人了,徒兒想跟他再一起,永遠在一起。師父,徒兒不能跟你上山了,對不起。徒兒現在..現在很幸福.”

木洛的聽著林錢的話語,眼裏一閃而逝驚愕之色。

林錢仿若末察覺鍾離那不可置信的表情般,不在躲避,就那般望著鍾離,仿若個孩子在等待家長讚同般的孩子。

天真而殘忍!

幸福嗎?幸福!

這種幸福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因為眼前這妖類!

人妖殊途,人與妖在一起是沒有前途的。

錢兒,你不在的時間為師很想你。

錢兒,你回去了,師父就答應你以前的要求可好?

錢兒,這妖類別看表相不錯,實則妖心最為險惡。

一瞬間,鍾離感覺心頭有許多話要說,但最終,望著林錢那般的幸福感,那些話語在險於出口時,又被鍾離努力壓下,哪怕咽得再是艱難,鍾離依舊咽下。

下山前,鍾離想得很是決絕,為了林錢不入這道門又是如何?而現下,他的徒兒,他心心念念的錢兒已經不需要他如此決絕。

幸福,現下她很幸福。

嗬,這樣就好吧?

沒有威脅,隻是一見鍾情.

那之前那幕現下想來也不是如此的險惡,男女歡愛情至所至,原本就是常理,就算快了些,錢兒已然長大,已經知曉她所做的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