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回宮
周惜若微微一怔,自從她被玫黛兒所傷之後,晴秀便隻稱他為那個人。她的明眸掠過一絲倦怠,淡淡道:“與他說本宮累了,正在歇息。改日再來吧。”
晴秀利落地應了一聲,退了下去。溫景安看著周惜若清麗瘦削的麵容,欲言又止。
他終於問道:“你為什麼不見他?我不得不說一句公道話,這一次你受傷雖因為他,但是誰也沒料到玫黛兒這麼狠毒突然發難。這是無法預料的事。再說……”
他忽的住口,心中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把她受傷之後邵雲和所做的事一一告訴她。
周惜若神色倦然:“不是因為玫黛兒。而是我與他終究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幫他,以前有我自己的考量和苦衷,如今看來還是遠遠離了他才好。”
溫景安頓時沉默。許久,他輕歎一聲,起身告辭:“你好好養傷,過年之前應該可以回宮。至於邵雲和,你有空還是見他一麵,當麵說清楚吧。”
周惜若沉默地點了點頭。溫景安便告辭離開。禪房中又恢複寂靜,周惜若終於傷了元氣,默默躺了一會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到了傍晚,她睜開眼,晴秀進來伺候她更衣梳洗。這一日天色居然放晴,傍晚還能見到天邊隱約的霞光。周惜若在床上躺了近十日,一見天色好,忍不住對晴秀道:“扶我出去走走。”
晴秀見她氣色好多了,遂為她加了一件衣衫扶著她走出了房門,向寺後清淨的小路走去。山寺清幽,周惜若走走停停,雖氣虛體弱但是出了一身汗倒是令精神更好。山寺路邊的雪未掃,又因人跡罕至而分外雪白,看起來煞是可愛。路邊鬆柏翠得濃鬱,賞心悅目。
周惜若邊看邊賞,忽地看見遠遠的空地上站著一抹修長挺立的玄色身影。她腳步不禁一頓,晴秀抬頭看去,驚訝地失聲道:“他怎麼還在這裏?!”
周惜若看了她一眼,晴秀吐了吐粉舌,道:“娘娘勿怪。奴婢以為他等不及就走了,沒想到他竟在屋外等了這麼久。”
周惜若看了雪地中孤冷的身影,轉身淡淡道:“回去吧。”
晴秀又看了一眼,皺眉道:“娘娘,來不及了,那人看見娘娘了。”
周惜若回頭,隻見邵雲和從天地一片雪白緩步走來。他今日身上穿一件暗紅色廷尉服,腰間懸著一把寶劍,腳上穿著及膝的馬靴,外罩一件玄色錦麵披風。暗紅妖嬈,玄色肅冷,他俊美白皙的麵容越發清晰如墨畫描摹而出。
他緩步走上前,玄色披風隨風輕輕拍動,猶如張開鷹的羽翼,銳氣犀利。
他走到她的跟前,仔細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可好些了嗎?”
周惜若垂下眼簾,淡淡道:“好多了,多謝邵相大人關心。”她這一低頭看見他馬靴上泥土點點,知他是從驍風營趕了過來,心中滋味複雜。
她退後一步,道:“天色不早了,邵相大人還是回京吧。”她說著由晴秀扶著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等等。”邵雲和在身後低低喚了一聲。
周惜若並不回頭,隻道:“邵相大人還有何吩咐?”
她的冷漠疏離就如一堵無形的牆將他隔開,半分也親近不得。邵雲和看著她清冷的背影,眸色一黯,上前將手中的木盒交給了晴秀。
“這是兩支雪蓮,我派人剛從天山尋回,得來不易。一支交給皇上算是圓了你出宮的謊,另一支你且留下,傷好後便可服用。”他道。
周惜若心中一震,不禁回頭看向木盒。烏沉沉的木盒平凡無奇。晴秀忍不住打開,隻見在木盒當中盛滿了半盒的凍土,而凍土上盛開著兩朵雪白皎潔的雪蓮花。
“這是並蒂雙生雪蓮!”晴秀忍不住吃驚道:“聽說這種雪蓮五十年才會開花!”
周惜若看著沉甸甸的木盒,忽地覺得自己的心也沉甸甸的難受起來。她合上木盒,對邵雲和道:“多謝。”說著慢慢走了。
晴秀見她竟不要自己攙扶,急忙追上前去。彎彎曲曲的小徑盡頭,她身影慢慢消失,漸漸的,再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