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代元一夜未睡,他在想著那個用手指著自己的司機,想著在雨中玩出一個又一個漂亮水花的出租車。若幹年前,有個女人也曾像那樣,在自己的眼前做著表演,那時的自己會端坐在一旁,不時的給予掌聲。
昨夜,他即睡不著也坐不住,他時不時的就會站起身來踱步。他的內心深處有絲寒意,他有點害怕,怕那個指著他的司機會是她——有著自己血脈的另一個女兒。如果安宛死了,那麼昨天出現在酒店前的,極有可能就是自己十幾年來,一直沒有見過麵的女兒安安。想起侯子延看著他嘲諷的臉,想起侯子延轉身離開時說的那句話,他幾乎認定那個司機就是安安。
安安跟安宛不一樣,那個曾經也是他老婆的安宛,是他當年為了要孩子,半玩半騙的女人,他對她沒什麼真感情。安安卻不同,她是他的親骨肉,十六年來,他沒少花心思查找她的下落,可是那個瘋婆子卻不知道去了哪裏,讓他一直都找不到有關於她們的任何消息。
我做了些什麼!曾代元心裏默默地痛罵著自己,昨天晚上,我幾乎做了件會讓我後悔一輩子的事。如果我沒有打電話報警的話,那麼安安就不必冒那麼大的險,被警車一路追趕。萬一她有個什麼差錯,那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安安,為什麼你回來以後不找我?為什麼你不通過各種渠道、信息聯係我?你就算再不懂,你也該知道你有個爸爸!一定是那個蠢女人對你說了些什麼,混賬!你是我的女兒,你要回到我的身邊來生活,而不是跟那些什麼雜技團的人鬼混!
“代元,看,快看那個孩子!”坐在他身邊的張佩瑩,看著學校門口忽然叫喊出一聲。曾代元看向校門,一個與曾瑭長相酷似的長發女孩子,正邁步走進校園。
是她,一定是她,是安安!
“代元,我們先把糖糖接回家,或者安排她去別的學校上學吧,要是孩子問起我們這是怎麼一回事,咱們可怎麼說?”張佩瑩滿臉憂鬱地問道。
“怎麼說,當然是實話實說。那個女孩是她的妹妹,也是你的女兒。隻是小的時候發生了事故,她的妹妹被個瘋婆子給抱走了,再沒有消息。”
“代元,這麼說,孩子們會相信嗎?”張佩瑩看著曾代元問道。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曾代元冷冷地說道。他現在心裏最關心的,不是怎麼去麵對糖糖的質問,而是怎麼才能讓那個身體裏流淌著他的血液的安安,回到他的身邊。
轟動,太轟動了。跟顏昭預料的一樣,安安還沒有踏進校門,就看到了周圍學生異樣的目光。當她走進校門後,“哇哇”的大叫聲開始不絕於耳。她的長發,她的長相,在她走進高一五班她的教室後,達到了讓全班學生立刻肅靜的效果。所以學生都張大了嘴巴,看著坐在座位上的這個新轉來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