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丁子航氣味的被子裏,感覺憋了好久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丁子航在臥室裏站了很久,感覺自己腿有些酸了,才在床上坐下來。他腦子裏還是剛才顧悠悠滿臉通紅的樣子,把原本在他腦子裏飄忽的秦可菲的臉嚴嚴實實地蓋住了。他是很久很久沒見秦可菲,想見她,想得不行,看到了,心突然就靜下來了。他不知道是因為見到她心安了還是原本的躁動平靜下來不再多想了。他最近一直摸不透自己的脾氣。很多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麼樣。秦可菲是一直擱在他心裏的一根刺,紮得他疼,可是舍不得拔,怕一拔自己就會流血過多,所以一直留在那裏,看不見,但是感覺得到。而她回來,就是把那根刺移到他眼前了,看得到,可是沒那麼疼了,隻是還在眼前晃悠著,一時半會他拿不開,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拿開。而顧悠悠,他更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陪著他已經三年最近越來越親密的女人,最近好像讓他有點應付不過來。他本不想帶著她去見秦可菲,可是心裏隱隱地覺得,不帶著她,她會很委屈。到底是他太太,即便不是那麼名正言順的,可他還是想護著點她。他一直覺得她是個冷性子的人,不怎麼跟人來往,可是對他,他總覺得不是那麼簡單的陌生人一樣的相處。她給他一種平淡中帶著溫度的感覺,無時無刻不讓他安心。所以他今天晚上煩心秦可菲,就隻想睡在她身邊,能讓他平靜些。他已經開始有點依賴顧悠悠了。越是心煩,越是想靠著她。
他在想,這是喜歡嗎。或者,是愛嗎。可是,他不是愛秦可菲的嗎。
受折磨的不止一個人。
丁子航頭一回在這張床上一個人睡,摟著顧悠悠平時睡的那個枕頭,安安靜靜地躺在被窩裏。
Chapter 20
都說在晚上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才覺得一天是紮紮實實地過去了,才最有這一天存在的感覺。鑒於這話說的是很有道理,所以顧悠悠覺得自己這一天算是徹底倒騰了。
她失眠了。
按理來說她的睡眠質量一向都是不錯的,失眠這種事情在跟向立分手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過。時隔這麼久重新體味,真叫她輾轉反側恨不得掀了被單上吊死在這房間裏。
這滋味太難受,她招架不住。
失眠的時候唯一能做的不過就是滿腦子思考人生而已。顧悠悠腦子不靈泛,思考到天明也沒思考出什麼結果來,最後也隻是看著鬧鍾終於走到六點,如釋重負地果斷掀被子起床,輕手輕腳地洗漱完準備出門。
不管怎麼樣,班還是要上的。她就靠著這件事來填自己莫大的空虛了。
然後顧悠悠就癲狂了。
她的包還在她房間裏啊。
她原本想默默地避開丁子航的打算瞬間破滅了。看來還是得看他一眼才能走。
顧悠悠站在房門前糾結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輕輕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窗簾是拉上的,她隻能接著昏暗的光在房間裏掃視。
床上沒人。
顧悠悠提著的心一下子放下來,馬上又覺得空空的——他去哪兒了?
顧悠悠走到床邊把放在椅子上的包拿起來背在肩上,對自己說,他去哪兒了關你什麼事。你不是本來就打算不讓他知道去上班嗎。八成他去跟丁斯睡了,你想這麼多幹什麼。
她一邊罵著自己一邊往外走,走到玄關低頭換鞋的時候發現丁子航的鞋不見了。
好吧,她以為自己起得很早,原來還有起得更早的。也好,她就沒必要這麼小心翼翼的了。
隻是,他這麼早出去幹什麼呢。找秦可菲去了麼。
顧悠悠關了門,想著即便真是去找秦可菲去了,他也應該不會把丁斯放在家裏不管,還是會回來送丁斯去上學,即便自己回來不了也會叫黎策來,然後自己迅速地等了電梯下了樓,走到樓下就什麼想法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