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如果不是他一直看著她笑,笑容完全沒有變的話,顧悠悠覺得自己是認不出他的。
從前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心思再戀愛,而現在,再看到他,居然是恍惚到心裏一點波動都沒有了。
她都不知道現在到底應該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她的心情。
所以最後是向立先開口。如同很久以前他們倆在一起說話的時候一樣。
“悠悠,菜要掉地上了。”
顧悠悠看著他熟悉又不熟悉的笑容,恍惚了一陣,才反應過來他在說話,呆愣愣地“啊?”了一聲,然後下意識地低頭。
果然,她手裏提著的袋子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裂開了一個口子,裏麵的青椒都要掉出來了。
顧悠悠有些慌亂地把袋子往上提了提,手捏著裂口,想抓緊那個袋子。
隻是她現在種種慌亂的情緒全堆積在心裏,一時間根本應付不過來,手也有點發抖,直抓得那個袋子往一邊滑。
她的慌亂,向立都看在眼裏。
他曾經想過,那個時候他們倆就那麼分開,憋屈,難過,隻怕都叫顧悠悠一個人受著了。他轉身走了,拒絕了她的等待,嘴上說不耽誤她,其實何嚐不是怕到最後兩個人都變了,到那時更加難受。
所以他想,再見到她的時候,她會不會跟他腦子裏記著的顧悠悠完全不一樣了,會不會不願意搭理他,會不會直接從他麵前麵無表情地走過去;還是會笑著跟他打招呼,把她所變成的所有成熟穩重驕傲自信的一麵展現給他看,告訴他她沒有他一樣過得很好。
不管她是哪一種表現,他覺得他都會感覺沒了顧悠悠這個人。
可是現在看到她,一副驚悚至極,但是依舊傻兮兮呆愣愣的樣子,他反而覺得很開心。
不是想去嘲笑她,而是很開心,顧悠悠還是那個顧悠悠,這麼久的時間過去,她幾乎沒有改變。
她不像他一樣已經丟了很多從前融在骨子裏的東西。
雖然現在他們已經不可能,他不再愛她,他也知道她同樣不再愛他,但是看著她就是當初他喜歡上的那個人,他就覺得心裏再寬慰不過。
至少他沒有毀了顧悠悠。
向立走過去,伸手把顧悠悠那袋青椒接過來,大手牢牢地抓住了,然後看著她,還是那麼笑著:“這是買菜回家做晚飯呢?”
顧悠悠一開始的驚悚已經稍微平複了一些,隻是還是有點僵硬地回了個笑:“是啊。”
她想,要不要問一下他晚上有沒有飯局,如果沒有的話要不要到家裏去吃個飯。
這是最簡單的禮貌客套,但是她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不是她對向立心存間隙或者埋怨他不想看見他。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現在再見,除了看見久不相見的故人的欣喜和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她對他,真是一點點的怨恨都沒有。
雖然她根本說不清如果不是他當初離開她,她會不會走到現在這副田地。
她不想叫他去家裏吃飯,正是因為她現在和丁子航的局麵。
都要家變了,還怎麼可能有那個心情在家裏宴客。
顧悠悠不知道向立有沒有察覺到,但是他隻是笑著,沒有提出要去她家裏坐坐,就那麼站在她麵前,好像是真的打算就這麼隨意地跟她聊聊天,馬上就走的意思。
顧悠悠腦子裏終於冒出那個一看見他就想問的問題:“你怎麼回來了?”
向立一直在國外沒有回來過,這是即便她不刻意去詢問別人也知道的基本消息。
他笑笑:“回來看看我爺爺。你知道的,我爺爺就是不肯離開老家,所以我們家移民過去的時候,他就待在國內沒走了。這次是聽說他身體不太好,回來看看。不是什麼大病,吃吃藥也就恢複得差不多了。現在沒事不忙了,就想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