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邊緣(萬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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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猶豫了片刻,決定避開那個身影。
既然她已經跟威朗有了肌膚之親,他也跟瑪麗有了夫妻之實。他就不想再打擾她,以及她那平靜的生活。如果用他一個人的不快樂,能換取另外三個人的幸福,他寧願一輩子生活在悲傷中!
“威廉殿下,你等等——”
那清亮的女聲,好像有著無窮的魔力。
那一聲呼喚好像女巫的魔法棒一樣,一下子定住了他的腳步。
他本能的停住腳步,凝目回頭望。昏黃朦朧的燈光下,站立著一個身穿白色運動衫褲的嬌柔女子。那白色的衣服,襯著那張清純蒼白的俏臉,有一種近乎聖潔的美。那清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彩。瞬間後,換上一種迷人的淺笑。
“梅小姐,您有什麼事兒嗎?”
他客氣的稱呼,冷漠疏離的話語,讓她顯得有點兒無所適從。
半天,才笑著開口,“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兒。偶然間在這兒碰上,想跟你說聲謝謝而已。今天要不是你挺身相救,我可能真的要葬身西湖這秀美的湖水中了!”
“梅小姐,你不需要客氣。我這樣做,隻是尊重生命而已。上天尚有好生之德,何況我們人乎?”漠然一笑,轉身欲去,“如果梅小姐沒有其他事兒,我就告辭了。”
轉身之際,他清楚的看到,那清亮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落寞和哀傷。那哀傷一下子刺疼了他的眼睛,也刺疼了他的心。
“威廉殿下——”
“梅小姐還有事兒?”
“威廉殿下,我想了好久。這塊價值不菲的玉佩,我還是還給你比較好。要不然的話,我這心裏總是不踏實……”從脖頸上摘下那塊帶著體溫的玉佩,輕輕的捧到他麵前,“諾,還你——”
威廉的麵部肌肉,明顯的痙*攣了一下。
那本來就冷漠的眼神,更加的玄寒如冰。
他撂下一句冷冷的話語,轉身走人,“梅小姐,我記得,這塊玉佩我已經送出去了。如果你不想要的話,直接扔掉好了……”
威廉走進院落的一刹那,餘光忍不住掃一下那纖細的身影。她依然手捧玉佩,呆呆的站立在原地,微風吹送下秀發飄揚。
她把那塊玉佩捧到他麵前時,他的心驀地被刺疼了。
他明明想要跟她劃清界限,卻還是無法忍受她要還他玉佩這件事。他明明知道那塊玉佩對於他來說象征著什麼,卻還是義無反顧把那玉佩交給她收藏。因為他們皇室的人都知道,擁有玉佩的女子,就代表著玉佩主人的摯愛。即便他不能擁有自己的摯愛,卻希望自己摯愛的女子替他收藏這塊走向國王寶座的通行證。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沒有這塊通行證,他就等於自動放棄了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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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行程結束後,一行人又輾轉到了蘇州。
第一個參觀景點,是蘇州四大名園之一的留園。
因為天氣有點兒熱,大家都穿得很少。其中,穿短袖運動衫褲的居多。威朗今天似乎有點兒特別,有點兒另類。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運動鞋厚襪子外加一條帆布牛仔褲,上麵是白色的一件長袖襯衫。就連袖口的扣子,都扣得整整齊齊。
梅淩寒帶著眾人走進留園,一邊欣賞美麗的園林,一邊做既專業又精彩的講解,“蘇州好,城內半園亭。我們現在所在的園子,就是蘇州四大名園之一的留園。這留園始建於明代嘉靖年間……”
“這座園林起初,並不叫留園。從最後一任園主盛旭人買下這園子後,才改名為留園。因為盛旭人希望,這座園林一直留在盛家人的手中……”
一行人,經綠蔭軒,到明瑟樓,過露台,穿曲廊,進可亭,越花街,達曲溪樓,最後到了園林西區的山地叢林中。
“留園即為園林,當然少不了山地叢林,我們麵前的……”
正在講解的梅淩寒,忽然長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她那驚愕的目光,停留在一條吐著信子快速遊動的花斑眼睛蛇身上。那條蛇襲擊的對象,正是站在他不遠處的威廉和瑪麗。
愣了半秒鍾,她不顧個人安危衝著威廉和瑪麗撞了過去。嬌柔瘦弱的瑪麗,一下子被她撞開了老遠,狼狽的倒在了地上。威廉避開梅淩寒的正麵撞擊,快速閃到了一邊。碰撞過後的梅淩寒,腳步踉蹌了幾下,跌倒在那條眼睛蛇的麵前。那條蛇吐著信子朝她襲來,梅淩寒絕望的睜大了眼睛。
威廉迅速撲過來,擋在她和那條蛇的中間。
那條蛇竄過來,狠狠的咬住了他那裸露在外的小腿。疼痛所致,威廉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他那痛苦至極的藍色眼眸裏,居然夾雜著一絲欣慰的笑。
眼睛蛇傷人後,迅速的逃竄。
途徑費斯頓處,被他一把抓住頸項,摔死在眼前的石頭上。
梅淩寒經常帶團去野外,知道被蛇咬的嚴重性。尤其是,像這種劇毒的眼鏡蛇。耽擱救治時間,一定會有性命之憂。一想到威廉會死,她的心就如刀紮一般的疼。
她撕下自己T恤上的滾邊,緊緊的紮在威廉的腿彎處。不顧某男的反對,強行伏在他那被咬的小腿上,一口口吸*吮著咬傷處的暗紅色汁液。等到血液漸漸的變成鮮紅,她才停止了吸*吮。
“費斯頓,快點把威廉先生送到醫院。遲了,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費斯頓雖然心急如焚,依然表現得十分沉穩冷靜。他背起受傷的威廉,沉聲吩咐分散在周圍的屬下,“來人,把梅小姐一並送進醫院救治——”
威朗上前一步,抱起了梅淩寒,“寒寒,我來抱你——”
他那狹長的眸子裏,隱藏著一縷不易覺察的失望。那失望雖然一閃即逝,卻被梅淩寒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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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淩寒和威廉,並排躺在急診室裏接受醫生的緊急診治。
此刻的她,眼皮酸澀沉重。明明是一個醫生在她麵前,她卻看到兩個影子在晃動。因為吞咽困難,唾液隻能滯留在口腔裏。呼吸,也變得不暢通。一陣陣眩暈,襲擊著她的大腦神經。
這一切症狀都表明,她幫威廉吸*吮蛇毒時,不小心中了劇毒。
在生命垂危的這一刻,梅淩寒不想再隱瞞兩個孩子的存在。她想把風阿哥和白格格托付給他們的親生父親,這樣的話,她離開這個世界時,也能安心的閉上自己的眼睛。
她的視線緩緩移動,落在躺在她身側的威廉身上。
威廉的情況,不但不比她樂觀,而且似乎更糟糕。他的呼吸係統已經麻痹,出現了窒息症狀。兩個醫生協商了一下,采取了緊急救治方案:給他做插管,以幫助他暢通呼吸。
咽部插管,真是件痛苦的事兒。
威廉伸著脖頸,瞪大了眼睛。那藍色的眼眸裏,不停的有液體湧出。
在這種情況下,梅淩寒隻好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如果威廉僥幸不死的話,她梅淩寒肯定也死不了。既然兩個人都死不了,生活還得繼續下去。那麼,她似乎就沒有公開兩個孩子的必要了。如果他們倆都要奔赴黃泉路的話,那就更沒有說出秘密的必要。與其讓威廉帶著見不到孩子的遺憾離開這個世界,不如他壓根就不知道這一切。
她不忍再看威廉那痛苦至極的臉,把視線轉移到房頂上。
既然不能與他分擔,她隻能像蝸牛一樣選擇逃避。
梅淩寒躺在急診室的床上,任由護士小姐一管接一管給她注射著各種各樣的救治藥品。她的腦海裏,閃過威朗眼眸裏的那一抹失望。由他那失望的眼神,聯想到他那身怪異的打扮。他真是害怕太陽曬,還是預知今天遊園有危險而刻意做事先防範?
如果威朗真是處心積慮陷害她的小人,那失足落水的蹊蹺事情,也就有了新的答案。那元凶應該不是瑪麗,而應該是表現得很擔心她的威朗。
隻是她不明白,她和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為什麼要害她?
難不成,他的目標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人?
事情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麵,梅淩寒不寒而栗起來。
宴會上的那一幕,再一次閃現在她的眼前。那個在紅酒裏加料的男人,應該也是受了威朗的指示,才會加害威廉。如果不是她撞翻那瓶酒,威廉可能已經活不到被蛇咬的這一刻了!
威朗為什麼要一次次謀害威廉,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
難道說,是皇室的權位之爭?
如果是權威之爭的話,應該發生在嫡親兄弟之間啊!威廉和威朗又不是親兄弟,他根本就沒有跟威廉競爭的客觀條件,怎麼會為了權威去謀害他呢?
難道說,是上輩遺留下來的怨恨?
看來,極有可能!
威朗獨自慶生的那淒慘一幕,又一次重現在梅淩寒的腦海裏。如果不是有著痛徹心扉的仇恨和孤寂,他怎麼可能有那麼憂傷那麼孤寂那麼落寞的心情?如果不是有難言之隱,他怎麼會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迎接原本該歡樂的誕生時刻?
一陣眩暈襲來,梅淩寒漸漸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一次醒來時,卻是在醫院的vip豪華病房裏。
這豪華的套房,就像五星級酒店一樣奢華,冰箱、微波爐、液晶電視、真皮沙發、寬帶、飲水機、豪華床,一應俱全。
“寒寒,你終於醒了——”威朗那焦急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你要再不醒來,我真想從這三十層高的樓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