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逼你一次(萬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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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費斯頓的直覺和人生經驗,梅淩寒絕不像在撒謊。
可他不明白的是,這女孩子根本不知道威廉殿下血型是什麼,更不知道這血型的稀有程度,她又怎麼可能找到匹配的血源呢?
當他見到風阿哥和白格格的一刹那,一切都明了起來。
從孩子的長相上,他一眼就斷定出,他們兩個是威廉殿下的血脈。尤其是那個小男孩兒,活脫脫是他主子的翻版。他那雙藍色的眼眸,簡直就跟主人一模一樣。
從這兩個孩子的年齡上推測,梅淩寒一定是威廉殿下留學時期的舊識。可他搜遍自己的記憶,也找不出一點點關於她的蛛絲馬跡。值得慶幸的是,主人有這段意外的豔遇。要不然,他的人生恐怕已經走到了盡頭。
梅淩寒一邊給風阿哥穿衣服,一邊催促著,“風阿哥,跟老佛爺走——”
“老佛爺,深更半夜的,你帶我去哪裏啊?”風阿哥揉揉眼睛,哈欠連天。饒是這樣,他依然沒有漏掉梅淩寒眼裏的那一抹焦慮和恐懼,“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一個叔叔受傷,隨時都有生命危險!這個世界上,能挽救他性命的人,隻有你風阿哥一個……”瞅瞅風阿哥弱小的身軀,心裏矛盾不已,“如果你想救那個叔叔的話,就會被醫生抽很多血。醫生抽你血時,可能會很疼很痛苦。風阿哥,你害怕嗎?”
她要拯救威廉,勢必要讓年幼的風阿哥承受痛苦。
甚至會因為失血過多,影響到孩子的健康。
可她又不忍心為了風阿哥的健康,眼睜睜的看著威廉離開人世。
左右為難之下,她隻能征求孩子自己的意見。
“老佛爺,我不怕——”風阿哥笑笑,勇敢的回答,“大不了,就像老佛爺給白格格輸血時一樣,睡上半天就好了啊……”
“風阿哥,你真勇敢,真是老佛爺的驕傲!”梅淩寒緊擁一下風阿哥,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既然不怕,那就跟老佛爺走吧!再耽擱下去,那叔叔恐怕真的會有危險……”
梅淩寒抱起風阿哥欲走,卻被費斯頓搶過來。
他那淺藍色的眼眸裏,全是敬重和欽佩,“梅小姐,我來抱小主人!”
這孩子既然是主子的骨血,當然是他費斯頓的小主人了。不管他有沒有認祖歸宗的那一天,那費斯頓都會把這個孩子當成小主人對待。
小主人三個字,讓梅淩寒的心裏驀地刺疼了一下。
一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子,怎麼可能會成為費斯頓的小主人?他真正的小主人,應該是瑪麗肚子裏的那個孩子!那個尊貴的孩子,才是威廉名正言順的骨肉,是費斯頓未來的主子。
未來的命運,上天早已經注定。
伴隨威廉的人,是瑪麗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梅淩寒母子三人,隻能順從天意,待在靳銘柯的身邊。
大奔啟動,直奔醫院而去。
臨近醫院時,梅淩寒忽然開口,“費斯頓,我有個請求——”
“梅小姐,你說——”
“我希望,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這樣的話,對大家都有好處。要不然,隻會給大家寧靜的生活平添不必要的煩惱……”聲音哽咽,眼淚婆娑,“兩個孩子,是我的命。如果失去他們,我恐怕會活不下去……”
費斯頓猶豫了一下,終是點點頭,“梅小姐,我答應你——”
這些年,費斯頓一直跟隨威廉生活在皇室中。
他怎麼會不知道,皇室對子嗣血脈的關注程度。
如果傑斯國王和黛絲王後知道兩個孩子的存在,一準兒會爭奪孩子的撫養權。萬一孩子進了皇宮,母親卻無緣的話。那對梅淩寒來說,實在是一件十分殘酷的事兒。
“謝謝,謝謝——”
風阿哥瞅瞅梅淩寒,再看看開車的費斯頓。
他滿腹疑惑的伸出手,為梅淩寒抹去淚痕,“老佛爺,我們不是去救人嗎?為什麼,你還要求他幫你保守秘密,跟他說謝謝呢?我隻是去救人,也不是去幹什麼壞事兒。難道說,做好事兒還會被人搶走不成?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不去救人了!”
梅淩寒尷尬的笑笑,找個理由跟風阿哥解釋。
“風阿哥,你不要胡思亂想!常言說得好,施恩不圖報。你救人的事兒,要是被那位叔叔知道的話,他一定會來酬謝我們的。這樣的話,不是太麻煩人家了嗎?”
“哦,原來是這樣啊!”忽然又想起什麼,接著質問,“老佛爺,那你為什麼哭?那個叔叔,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你幹嘛像白格格受傷時一樣,哭得那麼傷心啊?”
梅淩寒仰天長歎一聲,不知道該怎麼敷衍敏感的風阿哥。
她正在無助之際,費斯頓卻開口了。
“因為,你們家老佛爺是菩薩心腸啊!她看那位叔叔流那麼多血,當然擔心他的安危呀!要不然,她能舍得讓你去幹獻血這種苦差事兒!”
“叔叔,你說的真對!”風阿哥笑了,有些兒自豪,“我們家老佛爺,心特別的軟,特別的善良,她最見不得可憐人。我們家已經生活得夠苦了,她居然還有心思去幫助那些比我們更苦的人——”
“風阿哥,你有這麼偉大的母親,這是你的福氣——”
梅淩寒鬆口氣時,費斯頓的心卻糾結了起來。
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生活,他不用想也知道梅淩寒一定吃了不少苦。她們母子的生活,一定是艱苦到了極點。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堅強的女子能培養出這麼出色優秀的孩子,真是難得至極!
“那當然了!”風阿哥一臉自豪,讚美著自己的媽媽,“我們家老佛爺,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媽媽……”
他那自豪可愛的模樣,引來梅淩寒和費斯頓的開懷。
那滿懷的憂慮,似乎被這開懷一笑趕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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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守候在急診室的門外,焦急萬分。
她不時的望一望醫院的走廊,卻怎麼也盼不到費斯頓的到來。
急診室的門再度打開,那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再一次出來催促,“哎,你們找到血源了沒有?病人急需輸血,你們再找不到血源的話,病人可能就支撐不下去了。即便我們在怎麼不放棄,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
“醫生,千萬不要放棄。我去找血源,十分鍾一準兒回來——”
瑪麗丟下一句話,搭電梯直奔威朗的病房。
到了危機關頭,她隻能用這個孩子當殺手鐧了。
如果威朗拒不獻血的話,她就在他麵前跟這個孩子玉石俱焚。因為,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威廉死在她的前麵。
一腳踹開豪華病房的門,氣喘籲籲的站到威朗的麵前。
她冷冷的打量著神定氣閑的某男,心裏湧上一種無法言語的恨意,“威朗,你真打算見死不救嗎?你真能狠下心,看著威廉死在你的麵前?”
威朗睨了瑪麗一眼,冷冷的回答,“瑪麗小姐,這都是你逼我的——”
如果這個女人肯放棄威廉,跟他一起走的話。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或許會放棄複仇計劃,跟她們母子隱居在世界的一隅,過恬淡與世無爭的生活。可惜,這女人不肯!她那絕情的話語,還響徹他的耳畔。那鄙夷的眼神,還閃現在他的腦海裏。
她之所以舍不得離開威廉,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
她之所以堅持留在威廉的身邊,不就是為了他的殿下身份,為了未來王後娘娘的寶座?如果五年前的那場戰爭,他父親傑姆要是贏家的話,瑪麗還會用這種眼神看他嗎?
“威朗,既然你非要說我逼你!那好,我就再逼你一次!”瑪麗撿起費斯頓留下的匕首,指著自己的腹部,“如果你不給威廉哥哥獻血的話,我就和這個孩子同歸於盡——”
這一下,威朗似乎再也鎮靜不下來。
他一下子撲過來,想要奪下瑪麗的匕首,“瑪麗,你瘋了嗎?”
“我瘋了,我就瘋了!如果威廉哥哥活不成的話,我瑪麗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難道說,我苟且偷生的意義,就是為一個冷血男人孕育孩子?與其那樣,我還不如跟這孩子同歸於盡——”
威朗緊皺眉頭,做著痛苦的抉擇。
最終,他還是神情沮喪的投降了!
“瑪麗,把匕首放下!我這就去獻血,去救你親愛的威廉哥哥——我不共戴天的殺父仇人——”他從瑪麗身邊經過,痛苦至極的看了她一眼,“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如果他不救威廉的話,那個小鬼也會救下威廉的命。
即然是這樣,他還不如自己去獻血,讓瑪麗打消跟孩子同歸於盡的想法。用自己的血拯救殺父仇人,雖然是一件痛哭異常的事兒。而他這個衰男,卻不得不去做。因為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夭折在娘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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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淩寒帶著風阿哥,急匆匆的趕到采血室。
在走廊上,剛好碰見威朗從采血室裏走出來。
他的臉色很蒼白,神情也很倦怠,“梅淩寒,孩子還太小,承受不了抽血的痛苦。我給威廉獻了很多血,那些血漿,足夠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梅淩寒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她實在不敢相信,威朗會改變主意,給自己的殺父仇人獻血。
難道說,他是覺得虧欠自己,才替風阿哥承受抽血之苦?如此看來,這個人真的良心未泯,還有救贖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