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爺爺是個很厲害的人,我父親做學問很好,我爺爺不喜歡他這樣,所以父親成年後就在也沒有回去過香港,我媽媽是B城人,他們在我爸爸在美國留學時候認識的,後來媽媽要回B城爸爸就跟我媽媽回來了。”虞初禮低聲回答他。
周顧南想不明白什麼樣的家庭父親會不喜歡兒子學問好,於是又接著問她:“你爺爺是幹什麼的,怎麼會不喜歡你爸爸學問好?”
虞初禮猶豫了一會還是告訴了他:“我爺爺是香港最大社團的頭目,而且我們家族幾代以來一直都是,我爺爺就隻有我父親一個兒子,所以家業一定要父親繼承,可他隻喜歡研究學問,父親成年後就從爺爺家裏搬了出去,爺爺很生氣直到父親去世他們都沒有見過麵。”
周顧南很震驚他無法想象一個6歲的孩子怎麼在一個黑社會背景的家族裏生存,而且虞初禮的性格看起來也是溫文爾雅的受過良好的教養的樣子。他有點小心翼翼的問:“你爺爺對你好嗎好嗎?”
“其實那些年我沒怎麼見到過他,我們住在一個很大的院子裏,院子裏有兩間別墅,我和爺爺分開住,他也不經常回去,每年隻有過年和父母的忌日能見到他。我小的時候他從來不讓我交朋友,每天司機都會接送我上學,也不讓我上街,我所有的衣服日用品都是讓人送到家裏來的。他要求我看很多他指定的書,給我請了許多老師輔導我的功課,交我學各種禮儀和學校不會交的法文和德文。那些年我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學習了。開始我很怕他,後來懂事以後他去世了,我才知道他是對我好的,他不讓我交朋友是為了保護我,因為我們的家庭太特殊,雖然那時候我還小,後來也知道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他讓我學那麼多東西是為了讓我以後能生活富足,自立。”這一長段話,虞初禮娓娓道來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好像在述說別人的事情。
“你還有其他親人嗎?”周顧南問
“我還有個小叔,是我爺爺收養的兒子,我隻見過他兩次。”
虞初禮想起那年她隻有8歲放學後在院子裏看到的那個少年,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一臉的桀驁不馴,看見她從車上下來,用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眼神凶狠。
再見到他是在爺爺去世後律師宣讀遺囑時,當年那個眼神凶狠的少年已經長成了青年,衣著內斂深沉,表情嚴肅,不苟言笑。聽律師宣讀完遺囑後就匆匆離開從頭到尾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周顧南不在問她問題,躺平身體看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虞初禮看鹽水快完了起來換了一袋,從新躺下後問他:“你呐,你小時候怎麼過的?”
“我啊!我小時候可調皮搗蛋了,成天帶著傅致遠他們上樹掏鳥,下河摸魚,拽小姑娘辮子把人家欺負哭,往人家泡菜缸子裏仍死老鼠,反正壞事沒少幹。我也是從小被爺爺帶大的,小時候沒少被他抽皮帶,我有個姐姐比我大7歲,小時候我兩光打架。”
虞初禮輕輕的笑了,她很羨慕周顧南。
最後一袋鹽水沒有吊完虞初禮睡著了,周顧南聽著她呼吸平穩後輕輕轉過身體麵朝著她,虞初禮睡著後臉上紅撲撲的有一縷頭發蓋在臉上,手臂抱在胸`前,腿彎曲著,一種防備的姿態,周顧南知道沒有安全感的人才用這種姿勢睡覺。他輕輕的把蓋在在虞初禮臉上的頭發拿開。久久的凝視著她。
他從沒有對哪個女人有過這樣的心情,剛才聽虞初禮訴說的時候,她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很難過的情緒,但他的心卻從她的語言裏慢慢生出一種隱痛。
他在想那麼一個小小的孩子,才剛剛開始懂事就失去了父母。在成長的過程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是怎麼忍受那種孤獨的?她應該在小小的年紀就學會了妥協,隱藏了小孩子的天真,裝作像大人一樣學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