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南忽然發現,他沒有一張初禮的照片,在香港的時候找遍了她的房間也沒有找到類似於相冊之類的東西。這張照片可能是虞初禮成年以後,唯一照過的一張單人照。這個發現讓他的心抽痛起來。
天快亮了的時候,周顧南把房間恢複成原樣,把他搜集起來的小東西裝進一個紙箱子裏,然後離開了這所房子。
從那以後,周顧南再也沒有進去過那間房子,在那個樓層安靜的住了下來,他的生活非常規律,每個星期去看三次維肖爾,平時早睡早起,定期的到超市補充食物,沒事就上上網,一天很快就過去。直到有一天他聽見門鈴響,起身去開門的時候,發現他的媽媽站在門口。
第二十章
鄭女士從見到周顧南起臉色就不好看,也不和周顧南廢話,當天就押著他登上了回國的班機。
周顧南也不反抗,乖乖的任他媽媽擺布,兩人在漫長的飛行中各居一方,誰也不說話。
飛機在B城降落後,鄭女士要從這裏轉機去C省,在機場分手的時候,兩母子對視半響,鄭女士終於開口:“顧南,我和你父親對你沒有什麼要求,隻希望你以後任性的時候,多想想自己的家人。”
望著鄭女士離開的背影,周顧南久久挪不動腳步。他忽然明白,看似精明嚴厲的母親,其實一直以來對他都是寬容的。
拖著疲憊的身體,周顧南回到位於市中心自己的家,這裏距離他離開的時間已經有半年了。打開大門,房間裏到處是灰塵,廚房水槽裏,他走的時候泡在裏麵的碗已經長毛了。
周顧南在廚房裏轉了一圈,想給自己燒點水喝,正在往水壺裏接水的時候,客廳裏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歎了一口氣,關掉水龍頭,走回客廳接起電話。
拿起話筒傅致遠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顧南?”
“恩。”
“你在家?”
“對。”
“你待著別動,我馬上去你家。”
周顧南對著“嘟嘟”響的話筒發了一會呆,慢慢把話筒放了回去,他想:“該來的總會來的。”
傅致遠來的很快,周顧南剛把水燒好,就聽見門鈴的聲音。他把水壺放在茶幾上,去開門。
門外的傅致遠一臉陰沉,他進屋後站在門口問周顧南:“你這段時間去哪裏了?”
“出去隨便走了走。”周顧南轉身找杯子想給自己倒水喝。
“你知道初禮現在在哪裏嗎?”傅致遠平靜的聲音下,壓抑著洶湧的憤怒。周顧南停下找東西的動作,身體保持著停頓的動作僵硬在那裏。
傅致遠衝到他的麵前憤怒的吼出:“她現在在利比裏亞,艾滋病最流行的地方,平均每四個人就有一個感染,霍亂、黃熱病更是到處流行的國家。”
周顧南震驚的語無倫次:“她,她在,那裏幹什麼?”
“幹什麼?你說她能幹什麼?她是醫生!她參加了國際紅十字會援助非洲的行動計劃。”傅致遠的聲音慢慢降了下來,語氣裏充滿了一種無奈的悲傷。
“顧南,你到底對初禮做了什麼?當時我就告訴過你,如果打算在一起就不要辜負她,她其實,真的,真的是一個很單純的人。”說到最後傅致遠的聲音竟有些哽咽。
“致遠,我的腦瘤複發了。”周顧南空洞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裏響起,久久震撼著傅致遠的耳膜,他呆震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