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玩了幾把梭哈,對我說:“男人嘛,不賭上幾把就不叫做男人!”賭場裏,每個人都有點迷醉,不管是誰,眼裏都有著一種狂熱,那骰子、那牌九、那撲克仿佛都有一種可怕的魔力,讓你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那晚我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客廳裏黑漆漆的,我躡手躡腳地準備回房間,卻聽見爺爺的聲音有點疲憊地響起:“阿湛,別學你小叔,爺爺再也等不到另一個孫子了。”
那聲音聽起來有點悲哀,讓我怔了很久,我沒有想到向來強勢的爺爺居然會有這麼脆弱的時候。
從此之後,我對小叔敬而遠之,我不想成為象小叔一樣的人,我還等著自己飛入雲端,去找那個在我心裏的女孩。
可是小叔卻不肯善罷甘休,前幾年,他經常把我騙出去,引誘我和他一起賭博,有次甚至把我灌醉了,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居然躺著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頓時把我惡心得都嘔吐起來。他有時候還很得意洋洋地和我講他的風流韻事,我麵上應和,心裏卻一陣陣發寒:聽說他經常和別人玩□遊戲,出了事情就拿錢打發人家,跟了他的女人沒幾個好下場。
爺爺很耐心地栽培我,有時候他會偶爾看著我發呆,我假裝沒看見他眼角隱隱的水光,我知道,他是在想我的爸爸。我爸爸很聽他的話,為了他和我媽媽分了手,娶了一個他不愛的女人,一直鬱鬱寡歡,過了幾年就遇到車禍死了。我媽媽也很倔強,壓根兒沒告訴他們她懷了孕,隻是獨自一個人把我撫養長大,要不是她患了絕症,她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金家。
我嶄露頭角是在我進公司的第二年,那年小叔在澳門欠了一大筆賭債,被高利貸公司的人追債追到了H市,差點被人砍了手,然後他偷偷挪用了一大筆公款,把爺爺氣進了醫院。
爺爺臨時任命我為執行總裁,斬釘截鐵地告訴我:“如果你不想爺爺現在就被氣死,你就拿出點成績來,你小叔那裏,你就把他當成一個金氏的普通員工!”
這兩年我冷眼旁觀,早已經明白金氏這座大廈已經岌岌可危,爺爺以前把金氏經營得很好,可是現在這個社會日新月異,他畢竟年紀大了,很多新事物都適應不過來;小叔簡直就是個敗家子,幹什麼虧什麼;二叔向來不管公司的事情,他是個學術派,每天隻知道研究他的古董。
我臨危受命,大刀闊斧地對整個金氏的人事進行了改革,把小叔降為分公司的副手,提拔了自己的心腹,整日整夜地撲在新產品的調研和開發上,那年的新款飲料一炮而紅,占據了全國將近百分之五十的份額,為金氏帶來了可觀的利潤;然後我乘著地產市場一時的低迷,低價入手了一塊濱江的地,轉眼地產市場迅速火爆,光地價我就贏利了幾個億。就這樣,我迅速地在金氏站穩了腳跟。
自此之後,小叔視我為眼中釘。他威嚇我、中傷我,當著下屬的麵給我難堪,最過分的一次是他在家裏拍著桌子罵我是個雜種,罵我不是金家的種,罵我媽不要臉,被金家甩了還想把兒子往金家送。
我當場就和他打了起來,論拳頭,他怎麼是我的對手,被我打得鼻青臉腫,撂下一句狠話就跑了。
大姑很害怕,她是個溫柔的女人,從小就被小叔趾高氣揚地欺負大,也很了解小叔這個人,她勸我向小叔服個軟,隻要小叔不出什麼大岔子,三五十萬的家裏也不是沒有,就這樣供著他。我沒答應,小叔這樣下去,遲早要捅出大簍子!
那真是混亂的一年,現在想起來都有點後怕。小叔在公司處處下絆子,和幾個商業對頭勾結惡意串標,這些我都忍了。最可怕的是他拿我沒辦法,找了幾個黑社會的人在我下工廠的時候堵住了我,雖然我早有防備,仍然被砍了一刀,後背被縫了十幾針,在床上趴了半個月。那幾個人被抓住了,供出了小叔,惡意買凶傷害,足夠他坐十年的牢!
最後我還是放過了他,他被爺爺逼著向我賠禮道歉,笑嘻嘻地說要和我握手言和,說以後一定乖乖地聽我指揮,我當然不信,可是,看著爺爺瞬間花白的頭發,我還能怎樣?
二
我在房間裏想了整整一個晚上,直到天邊翻出了魚肚白。揉成一團的半張照片早已被我揉平,小動的笑臉又出現在我麵前:我當然不信,不信象她這樣能對一個路邊的流浪漢伸出援手的人,會故意接近我,故意背叛我。我隻是很生氣,氣她居然這麼天真,不知怎麼就輕易入了別人的套!氣她居然還和她的前男友聯係,那個一看就知道是個勢利拜金的男人!我還很嫉妒,嫉妒那個前男友還能接近她,難道她居然還天真的以為戀情不成友情在?
時間飛逝,我終於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抉擇:前一陣子的招搖讓我自食惡果,我不能再讓她留在我的身邊。小叔如果知道她是我的命門,隨便動動什麼歪腦筋,就能讓我痛悔一輩子!一想到以前小叔的惡跡斑斑,還有小叔看她時那種邪惡的眼神,我就不寒而栗.
我拜托莊墨照顧她,莊墨不懂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能理解,勸了我半天,最後撂下一句話:“好,阿湛,既然你這麼狠心,我也不客氣了,我當然願意照顧她,隻是到時候照顧成真的女朋友了,你可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