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舉高胳膊,看著她懼怕地閉上眼睛,眼睫毛一個勁兒地顫抖,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記響的,二人複又躺好,皇帝大手探向靈璧小腹處,“生了胤禛都半年了,怎的一點兒動靜也無?”
靈璧噘嘴,低聲嘀咕,“或許孩子知道生下來要送人,不來了呢?”
皇帝氣得直捏她的腮幫子,“一件事你要記恨到什麼時候?小器!”
靈璧頷首,語氣之中已有了困意,“奴才是小器啊,吾皇氣吞山河,能載日月,行了吧……”
皇帝扯過被子,將人牢牢裹住,聞著她身上令人安心靜氣的氣味,亦陷入了酣睡。
次日,皇帝禦門聽政罷了,召明珠、索額圖等大臣入乾清宮商議政事,索額圖遞上奏折,“廣西提督馬雄之子馬承蔭日前率領三萬兵馬歸降,並獻上柳州。”
皇帝打開折子,粗粗掃了一眼,“嗯,既然是叛將歸降,封三等精奇尼哈番,以示朝廷恩寬。”
索額圖應是,道:“目下我朝大軍已深入長沙境內,但敵軍在四川及雲南的勢力仍強,奴才以為應先下漢中地區,再探入四川。”
皇帝頷首,“大學士所言與圖海上奏的方略一致,不過馬承蔭初降,柳州尚且不穩,先拿下柳州、容縣要緊。另外,自衛擁護軍統領希佛在陣前浴血奮戰,多次獻上奇謀,令其為蒙古都統。”
明珠、索額圖領命退下。
梁九功見皇帝麵上露出倦意,道:“萬歲爺,要不奴才傳了早膳,您用過,略歇歇兒?”
皇帝搖搖頭,“宣侍讀學士進講。”
七月初七正是佟貴妃生辰,眾人皆至承乾宮慶賀,靈璧換上一件秋緗色裳衣,看著鏡中人,芳苓一邊為她整理著手巾帕子,一邊道:“今兒貴妃娘娘會讓咱們進去嗎?主子都吃了幾十回閉門羹了。”
靈璧定定看上鏡中人,理了理金累絲墜寶石鈿口,“我也不知,這回咱們帶著禮,客客氣氣地去,或許貴妃娘娘會答應也未可知呢。”
天陰沉沉的,間或一道明亮的閃電撕裂層雲,穿雲破風而下,焦雷幾乎是貼著人的頭皮滾過,細碎的雨珠濺在人的衣裳上,衣角很快半濕,帶著水汽的風拂動裙角,茯苓撐開傘,小心翼翼地護在靈璧身上。
所幸承乾宮與永和宮僅一牆之隔,女子說笑的聲音自正殿傳出,靈璧深吸一口氣,福慧上前叫門,守門的太監打開正門,靈璧笑道:“聽聞今日是貴妃娘娘芳誕,貴人烏雅氏特來賀喜。”
那太監上下打量她一眼,靈璧忙遞上一個荷包,“五兩銀子,請公公喝酒。”
那太監見她如此上道,便道:“等著,我去傳話。”說完,啪地合上門,溜溜地走到正殿門口,打了個千兒,“主子,永和宮烏雅貴人求見,說是來給您賀壽。”
佟貴妃正和端嬪、僖嬪說話,聞言便皺起細長的眉,惠嬪瞥了那太監一眼,“說是來給娘娘賀壽,怕不是來看望四阿哥的吧?娘娘,烏雅氏到底是四阿哥的生母,要不讓她進來?不然皇上那邊恐怕也不好交代。”
說起皇帝,佟貴妃便越發氣惱,皇帝到底是自己的親表哥,每每自己生病,他總會探望,可今年這都大半年過去了,皇帝連承乾宮的門邊都沒挨過,敢是外頭那人治的,“本宮到底是貴妃,什麼貓兒狗兒的來見,本宮都要見嗎?讓她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