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揚起手,惡狠狠地給了春壽一個響的,“狗奴才,德妃娘娘說話,你也敢打斷!?”
福慧下手重,春壽的臉很快腫了起來,嘴角都破了,靈璧也不阻攔,接著道:“不管是不是官女子,太監都是外頭進來的,沒資格打宮女,尤其不能這樣重責,看來你不能管禦花園這檔子事,福慧,你去回了梁九功,讓他再選好的,我看過,再讓他頂了這差事。”
春壽臉一白,他得了這差事,也是遞了不少銀子的,這一下子沒了可不成啊,“德妃娘娘,奴才知錯了,奴才……”
雨勢小了些,靈璧看著青筠簌簌發抖,便道:“左右我宮中還缺一個宮女,便到永和宮伺候吧。”
靈璧是六宮一眾主位中出了名的和善,又是現下最得寵的,去伺候她可是天降的喜事,青筠忙跪下,“奴才叩謝德妃娘娘……娘娘……”
靈璧讓她起身,又命茯苓多多教導她,便回了永和宮。
青筠是個極聰明的,手腳又很麻利,在永和宮伺候不過一月,便將靈璧的習慣揣摩到了五分,這日午後,靈璧想著小憩一會子,才卸下頭上的珠飾,便見青筠往床縵上懸著的鏤空花鳥紋香球內放入茉莉香結,底下配著月季的花瓣,一時芬芳滿床,清雅的香氣縈繞在這方寸之地間,“怎麼想起來往裏頭加花瓣了?”靈璧看著銅鏡中青筠纖細的背影道。
青筠忙轉過身,道:“回主子,奴才看外頭的花瓣落了也是可惜,便小心收集起來,這些花瓣奴才都是洗過的,放在那香球裏,既能接著灰,還能以自然清香熏床,主子若不喜歡,奴才這就撤了。”
靈璧莞爾,“你伺候我也有一個多月了,怎麼還是這般誠惶誠恐的模樣?”
青筠小心翼翼朝著靈璧看去,在觸及那清潔如三秋之菊的麵容時,瞬間低下頭去,“娘娘救奴才於水火之中,恩同再造,奴才自然要小心伺候您。”
靈璧躺在床上,從床櫃的小抽屜取了一本書在手裏,隨意翻閱著,懶散道:“你可認字?”
青筠搖了搖頭,“奴才不認識。”
靈璧道:“等得閑了,本宮可以教你,從前我的字都是皇上教的,他總是我是笨學生,你看著便是很聰明。”
隻看了一刻,靈璧便覺乏累,待要歇下時,皇帝走了進來,見她在西梢間的床上歪著,笑著走過來,“這才多早晚,你便睡下了?”
靈璧揉著腹部,皺眉道:“今兒身上不爽快,早起又貪涼,吃了冰碗子,腹痛得厲害,便想著略歇一歇。”
皇帝溫熱的大手探向她腹部,“那你好生歇著,讓人給你煮些薑糖水喝,那東西暖身。”
靈璧道:“萬歲爺今兒前朝沒事嗎?怎的想起往奴才這裏來了?”
皇帝倚在床柱上,揉了揉額角,“今日事務多,朕從散朝後便在乾清宮批折子,頭暈眼花,本想出來走走,沒想到走著走著,便朝你這裏來了。”
靈璧見他眼下青黑,顯然是累極的模樣,正要讓他躺下歇歇,端嬪、布貴人同通貴人走了進來,端嬪見皇帝也在,一時也訕訕的,三人齊齊福身,皇帝免了她們的禮,宮女搬了椅子來,讓三人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