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內。
翠俏掀開食盒蓋子,唔地一聲嘔了一口酸水,“怎麼又是餿的?!”
翠縷歎息,“德妃掌管著六宮事務,禦茶膳房的總管、甚至禦膳房裏的人都聽德妃號令,就算德妃不發話,那起子小人還能不趁機落井下石,討德妃的好兒?能有的吃便不錯了。”
翠俏抹了一把眼淚,將能吃的挑揀出來,“咱們主子便是從前在家時,也沒受過這樣的苦啊。現在就盼著五阿哥能軟化太後的心,盡快將主子從這火坑裏救出去。”
翠縷道:“太後夠顧念著五阿哥了,否則依著皇上的性子,早就將主子賜死,連郭絡羅氏家族都要受牽連。”
翠俏送了膳食進去,毓琇正坐在寢殿的榻上看書,內務府的人也夠狠的,宜妃降位之後,便將殿內一切的奢華陳設全部撤去,便連一掛好的簾幔都沒有,素淨簡陋得仿佛冷宮一般,翠俏將兩個豆腐皮的包子、一碟龍須菜並一碗米粥放在毓琇手邊,啞著嗓子道:“主子,別看書了,用些飯食吧。”
短短數月,毓琇消瘦不少,她瞥了眼飯菜,看向翠俏,“你們吃了嗎?”
翠俏頷首,“主子放心,禦膳房還送來一盆菜湯,奴才和翠縷吃了那個。”
毓琇點點頭,端起米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原本妃嬪的米皆是禦田粳米,隻是如今她的身份一落千丈,便隻能喝這個糙米了,“你出去弄碗水來我喝。”
翠俏癟癟嘴,忍著在毓琇麵前哭的衝動,待出了正殿時,壓著聲音抽泣起來,正漿洗衣裳的翠縷忙道:“翠俏,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樣,是刺主子的心!”
翠俏忙擦幹了眼淚,“我隻是可憐主子。”
翠縷無奈地搖搖頭,整日雙手泡在冷水裏,她原本細嫩的十指腫得如同蘿卜似的,於寶平更是淒慘,好好的翊坤宮總管被罰去刷恭桶,“這又有什麼法子呢?若是主子當日不做那糊塗事,今日也便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翠俏心中雖不平,但也無法反駁,隻得餓著肚子,去熱水來。
翠縷埋著頭洗衣裳,水麵上忽然映出兩道人影來,她忙屈膝跪下,“請惠妃娘娘、定嬪娘娘安。”
惠妃提著食盒上前,“這是給你們郭答應的,拿著吧。”
那食盒未打開,翠縷便聞得一陣誘人的香氣,她抿了抿唇,接過食盒,“奴才多謝惠妃娘娘恩典。”
定嬪皺眉,“惠妃娘娘,這恐怕不合規矩吧?您送了食盒進去,萬一郭答應吃出個好歹來,妹妹可負擔不起啊。”
惠妃笑道:“定嬪妹妹可是說岔了,這裏頭的自然有人驗過,姐姐也不過……”
她還未說完,身後斜斜衝出一人,劈手奪過翠縷手中的食盒,朝著正殿的牆上扔了過去,哐啷一聲,雞湯肉菜砸了一地,端嬪冷冷挑眉,睨著惠妃,“這樣的好湯好水,憑那毒婦也配!?惠妃,皇上有旨在先,任何人不許接近此處,姐姐倒好,不止接近,還想送膳食進去,可是要妹妹回稟皇上去?!”
端嬪猛地出現,倒唬了惠妃一跳,她向後退了一步,“端嬪妹妹,你素來和善,如今怎的如此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