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瑞景軒用過午膳,便回了澹寧居同諸位大學士商議東巡路線,索額圖道:“皇上此次平定噶爾丹之亂,東路軍軍功卓著,其中薩布素大人更是辛勞,奴才以為不若取道承德,由承德北上蒙古,回程時經吉林至盛京,如此一來,正可考察沿地軍隊。”

皇帝忖度片刻,道:“也好,北上蒙古之時,正可往喀喇沁、敖漢之地,就依索愛卿之言,由你和其餘幾位內大臣來擬定行程。”

這日晚間,靈璧才歇下,曼冬忽然走了進來,“主子,布貴人求見,奴才看布貴人氣喘籲籲,想必是有急事。”

靈璧坐起身,阿葵取了紗裳衣與她披上,布貴人便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德妃娘娘,我有一事求您。”

靈璧莞爾,命人將布貴人攙起來,“姐姐這是怎麼了?”

布貴人道:“皇上擬於七月東巡之事,娘娘可知道?”

靈璧回憶了片刻,午間仿佛是聽皇帝提過那麼一嘴,“是有此事。”

布貴人道:“我聽金公公說,皇上此次東巡會經過喀喇沁部,我的敬瑗正是許嫁給了喀喇沁部的世子噶爾臧,難得去一趟,我想求娘娘向皇上進言,此次東巡能否帶上我?讓我們母女見一麵。”說著說著,她想起六年多未見的女兒,低聲抽泣起來。

靈璧忙取了自己的帕子過來,與她拭淚,“姐姐放心,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為姐姐在皇上麵前說話,當日敬瑗遠嫁,我未能使上力,心中很是愧疚,眼下有了這樣的機會能彌補姐姐,我一定盡力去辦。”

布貴人自然千恩萬謝,感激不盡地同靈璧道了許久的謝,才回了住處。

次日,皇帝至瑞景軒用午膳,靈璧隻略提了一句,皇帝便應下:“這原是應當的,兆佳氏是端靜的生母,既然要往喀喇沁部去,那她是必去的。”

靈璧呷了一口雞湯,“布貴人去也罷了,奴才今年精神不濟,或許……”

皇帝瞥了她一眼,“難得出宮一趟,你就勿要推辭了,朕此次要往承德去小住幾日,聽聞那裏有天然的溫泉,你身子不好,可以泡湯祛病。”

靈璧聞言,也隻得應下。

七月二十九,鑾駕自京師啟辰,兩日後便至承德。

初秋尚且炎熱,青筠搖著團扇,陪伴著靈璧觀賞著承德行宮內的景致,“承德與京城相去不遠,但比之京城倒是清涼了許多。”

靈璧跨上石階,道:“皇上這一次出巡隻怕得十一月才能回京,我本是約了葉克書之妻入宮相見的,這一回又不成了。”

青筠看向她,“娘娘難道是看中了佟佳氏的子孫?”

靈璧頷首,“葉克書曾任鑾儀使,他的兒子舜安顏是佟國維的長孫,念在孝懿皇後曾撫養胤禛的情分上,或許能待我的堯璿更好些。”

二人輕聲地交談著,繞過一叢黃刺玫,惠妃、宜妃一行人迎頭走了過來,自宜妃複位以來,二人少有這樣狹路相逢的時刻,青筠福了福身道:“見過惠妃娘娘、宜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