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船,雖有昭王的人沿途監視,但不知為何他們並未動手。
最後一段路是陸路,他們在河東道換乘馬車。
“小王爺!謝將軍!”有一位將領模樣的青年帶了兩騎護衛,從山道上驅馬而來。
“方將軍!”李徹從馬車中探出頭道。
那將領跳下馬來,行了一禮,又與長風寒暄了幾句。
來人是河東道參將方新路,他接到李徹要來的消息,一早便等在碼頭。
“小王爺,下官有要事,想要上車稟報。”方新路看了一眼馬車中的綽約人影。
“無妨,你上車來吧。”李徹一搖折扇。
方新路登上馬車,才看清一身女裝的柳寒,不由得蹙了眉頭。
他心想大敵當前,小王爺倒是風流不減。
“方將軍,這位是父王給我安排的護衛柳寒,你說要事吧,不用介意她。”李徹折扇輕指了一下柳寒道。
方新路施了一禮,在馬車中找了個角落坐定,便開口道,“長安京傳來的消息。上個月昭王給聖上獻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如今已被封為良妃,聖上···怕是還有意要加封她為皇後。”
柳寒和李徹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果然是春天來了啊。
聖上如今已年近七十,誰能想到他還會納新妃,還要封新後?
這些年聖上的後宮漸漸凋零,昭王和秦王的生母本來都已亡故,二人算是公平競爭。
可如今昭王得了這位良妃助力,聖上本來耳根子就軟,自然事半功倍。
“良妃上位之後,先是向聖上進讒言,褫奪了東文侯的封號,接著又拿掉了我們六部兩個官員和北境兩個武將。”方新路一臉嚴肅,低聲道。
李徹手握折扇,在另一隻手中敲打了兩下,“若是這良妃登上後位,就果真不妙了。”
“正是。所以王爺的意思,是請小王爺暫避河東道,待時局穩定再前往長安京。”方新路雙手抱拳。
“你方才說,昭王拿掉了我們六部的哪兩個官員?”李徹問道。
“就是吏部尚書陳全和兵部尚書王封。”方新路道。
“舅舅?”柳寒嚇出一身冷汗,“你說拿掉···是什麼意思?”
昭王這次出手迅速,不待秦王反應,就拿掉了六部兩個主官。
一般官員撤職查辦,恐怕還會抄沒家產,甚至家人也要男充軍女為奴,柳寒為此揪著一顆心。
“柳姑娘別著急,兩位大人隻是被官降幾級,人還暫時安全。”方新路道。
隻是高官降級,影響深遠,王家此時恐怕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
“這良妃的來曆清楚麼?可有把柄落在昭王手中?”李徹問道,“能否為我們所用?”
“此女是以前安河公主府中的歌姬,安河公主死後就入了昭王府。”方新路道。
“方將軍,我要回長安去,你可以留在河東道。”李徹平靜地道。
“這···王爺命下官保護小王爺。”方新路低頭矛盾地想了想,又抬頭道,“既然如此,下官願護送小王爺上京!”
方新路跳下車,騎馬尾隨在車後。
柳寒琢磨著長安如今的局麵,覺得比她預想的還要糟糕。
短短一個月,長安京的平衡已被打破,皇權天平極速向著昭王方向倒去。
連聖上都被操縱了,秦王府還能有什麼勝算?
真是如她說的,要死一起死了啊。
馬車晃得厲害,她不一會兒便昏昏欲睡,靠在了李徹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