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1 / 3)

博他一笑。

思及此,她便尋找機會,到了關押東籬的地方。

那一麵,竟是如此的慘烈。

少年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膚,沒有衣衫,沒有指甲,沒有生氣……他竟開始一心求死!!

皇太後動用了所有能夠想到的刑罰,但是不能太重,不能取人性命,要的是他在這無邊無際的痛苦中掙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個年輕人在她的眼中是敵國的主帥,是負心人的兒子,千刀萬剮猶不解恨。

她已經瘋了,這個國家也已經瘋了……

乎婭滿臉淚水,蹲在牢房的牆角吐得昏天黑地。

東籬聽到響動醒了過來,目光如箭,淩厲駭人。

我不該讓你回來,我不知道皇太後會這麼殘忍,我以為……

人不能總是活在想象中。

東籬開口,至為艱難的說了一句,這是這一句便又讓他嘔出一口血來,牽動渾身的傷口,痛不欲生。

相公……乎婭開口,那個已經成為習慣的稱呼讓她忍不住微微一震。

原來,原來……千回百轉,原來自己所求是如此簡單……

乎婭一瞬間心思清明,看著東籬心中鈍痛無以複加。

而東籬隻是低著頭,靜靜的坐在幹草叢中,不說不動,也再也沒有抬起頭來看她一眼。

一年多的折磨,終於在某一天的午時結束了。

他一口氣沒接上來,失去了神智。再醒來時,已經回到了中原,身邊坐著一個年紀很小的女子,神色慌亂。緊接著,他聽到了外麵一聲聲接近的官兵。

你去找方破席來,把你我一並蓋住。記住,把我的手腳露出來。

他記得自己是這麼說的,簡單的一句話,就讓自己和那個女子連在了一起。

回到他住的廂房,點亮了油燈,順手拿起一本醫書,又開始一天的事情。

突然,餘光瞟到窗縫中隨風飄舞的白色信箋,他立刻起身,取了過來。

這樣柔軟的紙曾經是他的最愛,製作中因為添加了蘆葉和翠竹,所以紙麵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寫起來不破不洇,隨意折疊,甚是可人。這種紙即便在都城中,也不是一般的富裕人家用得了的。

白色的信箋下方有一枚淡青色的印鑒,龍騰九天,乾坤宇宙,盤繞著聚在一方小小的印記中。能用得起這枚印的,必是九五之尊無虞了。

他看著信上所說,深吸了一口氣。

而後輕輕的掩上房門,走出了碧落樓。

那封信上寫著一個地址,是昌邑城平安街茂徳客棧。

東籬因為前些年在王老板家做事,生意上的、家院中的大大小小免不得在昌邑城中東跑西顛,看到這個地址,他便忍不住在嘴角扯出一抹譏笑。

茂徳客棧?全昌邑城最大最豪華也是最貴的客棧。

那個人果然沒變,連微服出巡也不知道收斂的家夥。

很快,他便到了。在一間寬敞的上房中,他見到了坐在這個國家最高位置上的這個人。

雪白的長袍,金絲滾邊,飛龍暗紋穿梭在整條袍子上。腳上一雙漆黑的朝靴,花紋繁複卻並不奢華,看上去隱隱的透出不容侵犯的威嚴。

他挑了挑眼皮,看向坐在那裏的人。此刻,東籬並沒有跪下行禮的意思。

那人身邊的侍衛像也是見怪不怪的樣子,垂著雙目,隻等著自家主子發話。

東籬,好久不見了。那人飲了口茶,放下茶盞。說話間,眉目通透自然,頗有一代儒士之風。

不敢。東籬道。

你變了不少。像是登得了朝堂的樣子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