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完整的身子?隻怕是早已卸去了半邊的臂膀。
於是這筆買賣也就此告吹,白鷺堂的首次落敗就是栽在公子手裏的。
如今,白鷺堂做出了大手筆,莫不是知道公子與夜妖嬈的情誼故而為之?此番公子前去……
理一番頭緒下來,影子快速隱沒在已微微有些發亮的天際中。
三日後,朝堂之上,正大光明的牌匾下正襟危坐的皇帝皺緊了眉頭,臉上的不悅一目了然。
堂下,在帝都的四品以上官員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唯一站著的,是滿朝文武都不得不禮讓三分的寧玉王爺。誰都知道,寧玉王爺忠心耿耿,新皇登基以來,朝堂上不知有多上大大小小的麻煩全都倚仗這位寧玉王爺一一擺平;誰都知道,他輕佻不羈,深不可測;誰都知道,他身染重疾,命不久矣……
可是,沒人知道現在寧玉王爺的這個樣子。
眉目清朗,風光霽月。麵容整肅,公然抗旨。
“臣弟不能答應,宋元茂非斬不可。’他又重複一遍,聲音在空曠的大堂上層層擴大。
“朕要一個理由。你非斬不可的理由是什麼?”
年輕的皇帝舒一口氣,問道。
宋元茂草菅人命。
哦?此話從何說起?皇帝一下子來了興致,臉上的烏雲一掃而空。今日早朝,本就是討論宋家大案,奈何李丞相力保宋元茂,他想此案疑點頗多,不如就賣李忠卿一個人情,從輕發落得了。誰知,寧玉卻極力反對,甚至揚言不斬宋元茂他決不罷休。這等混賬話豈是一個王爺能說出口的?他一氣之下摔了鎮紙,一屋子的大小官員就呼呼啦啦的跪了下來。
想罷,他兀自笑笑,又轉過眼神,盯住寧玉。他倒是要看看,寧玉拿出什麼樣的理由來抄斬宋元茂。
大約三年前,宋家出了一起命案。宋元茂非但沒有報官,而且擅自將疑犯關押了近一年,就在當年的秋後處斬了這是其一;其二,今年的鹽運案,即使疑點不少,他宋元茂也絕對脫不了幹係,若是受人指使亂我朝綱也不是不可能;其三,宋元茂的小女兒失蹤,怕是也因宋家而起,至今生死不明。因這上麵三條,宋元茂非斬不可。
皇弟對這個宋元茂還不是一般的關心呢,居然收集了這麼多的罪證。
皇命在身,不敢怠慢。寧玉回道,明黃色的袍子與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相映成趣。
朕怎麼沒聽過宋元茂還有個女兒?
皇上日理萬機,尋常之事自然不甚關注。
嗬嗬嗬……今日皇弟急急火火的爭辯,怕是與這個小女兒不無關係吧?
皇上聖明。
兩個人像是聊家常一樣,有一句沒一句的,台下跪著的眾人皆是一頭一臉的汗,全然沒有那兩個人的清朗大方。哪怕是位極人臣的李忠卿,在皇帝扔下鎮紙的時候也嚇出了滿身冷汗。
臣弟對宋家女兒一見傾心,哪知宋元茂為求自保將小女兒作為人質。臣故而請旨必殺宋元茂一家。
如此一來,你便成了宋家丫頭的殺父仇人,她如何能嫁你?皇帝笑嘻嘻的問,寧玉心中一凜,苦澀慢慢的從胸中泛起。
此舉不過是威脅綁架之人,臣弟不過是想要宋家女兒平安。他吞下一口氣,聲音中竟有些顫唞。
好。朕允了。不過……
皇上有何吩咐?
若是救出了那宋家丫頭,你必須擇日與郡主完婚,那丫頭你若是想要收了房中也未嚐不可。皇弟意下如何
蔓延的苦澀衝到頭頂,寧玉覺得自己忽然睜不開眼睛了,眼前的龍椅和明黃色的大殿在晨光中也顯得朦朦朧朧。他知道,此時的自己,想要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