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章。引章。”東籬聲聲不停地叫。緩緩地將女子納入懷中,雙臂一覽,密密實實包裹起來,如珠如寶。
他們聽得見彼此的心跳。
他們從未如此親密。
片刻,東籬道:“哭吧,我瞧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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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賭書消得潑茶香 ...
那一夜,她哭得甚是悲催,以至於第二天一早雙眼竟然腫得難以視物。經過那一晚,她與東籬兩人也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談笑間揮灑自如,毫無避忌,似是老友,又似夫妻。
他們不憶過去,不望未來,單單就些雞毛小事,爭論不休。
“為什麼我的麵的酸甜的,而你的麵是酸辣的?”
夜妖嬈的臉上仍纏著紗布,說這話的時候,正扭起了五官,一副含冤的樣子。
“傷口未好,吃不得辣。”
“這麵原本應是酸辣的,對不對?”
“……”
“我本就愛吃酸辣的,你卻用這酸甜麵來糊弄我。我不吃啦。”她將碗一推,幾滴湯汁從翻起的波紋中濺出來。
百裏安坐在一邊一臉不解,伸手從夜妖嬈的碗中夾起一根麵來。
“噢!原來這麵也能是酸甜的!味道不錯~”,說罷,轉頭又看了看夜妖嬈“你這女人不要作怪,這麼好吃的麵,抱怨什麼!”
“我跟你換,成麼?”不理睬百裏安,夜妖嬈又道。
東籬看看她,白日裏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此時望著他可憐得緊。
無奈,將自己的碗推到她的麵前。
“今日吃了辣,晚上要多喝兩碗苦藥。”
“哪裏來的規矩?你分明是要作弄我!”
東籬不為所動,徑自吃起那碗酸甜的麵。
“多一碗成麼?”
“不成。”
“求你了。”
“……”
“我給你唱歌。”
東籬挑挑眉梢,嘴角漾起輕微的弧度。然後他說。
“好。”
北風其涼,雨雪其滂。惠而好我,攜手同行……
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攜手同歸……
莫赤匪狐,莫黑匪烏。惠而好我,攜手同車……
世事變遷,滄海桑田,恍然間,才不過三五年的工夫而已。東籬聽著聽著,有些莫名的喜悅,歌聲蹁躚中,又有些莫名的惆悵。記憶中這人的笑天真明朗,又帶些聰慧狡黠,有時候神情專注,有時候則神遊太虛,愣頭愣腦。看著那般的她,隻會覺得自己老了。後來,不知是什麼時候的後來,他的一顆心總是懸在半空,甚至是夜夜不得安眠。個中緣由,總也逃不過“夜妖嬈”三個字。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這個人成了焦渴時的一碗清茶,發熱時的一劑薑湯,疲累時的一方錦被。
離不了,舍不下。
倘若都象歌中唱得那樣好,攜手同行……攜手同歸……攜手同車……,即使真的是雨雪滂沱,他也該是不怕的吧。
“你的歌唱的總是這樣好。”
“謝謝誇獎。”她興高采烈,攬過麵前的酸辣麵,“呼呼”的吃了起來。
陳玥林到了寧玉王府第三日上,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哥哥。
那個叫宋連城的男子果然沒有食言,雖然幾日以來王府上下人仰馬翻,各路名醫進進出出,但是在他的協調之下,仍然是井然有序。
可是,宋連城本事再大,也擋不住流言的威力。
法場之事的第二日,整個昌邑城都沉浸在五花八門的謠言之中。有人說,寧玉王爺狂性大發,冤枉了宋元茂一家並一意孤行,終至滿門抄斬;有人說,愛美人不愛江山,為了一個女人,寧玉王爺此番作為讓人欽佩;有人說,他瘋瘋癲癲,又身受重傷,定然活不過中秋;也有人說,他神功護體,法場上一刀深入胸口竟然毫發無損,依舊與碧落樓的妓子夜夜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