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虎將,用一招連挑三人,這第三個還不知是死是活。”
安彤使的是長平郡主留下的鳳咮長鞭,一套“鳳咮十三式”練了三年。
當初這少年初來漠北,當著他的麵脆生生的道,“東籬先生,我隻有三年。三年時間,我要文以治國,武冠三軍。”
東籬本就是狂傲性子,見著眼前一臉乖順的小少年這般說也暗暗心驚了一番。然而說歸說,他還是按部就班的教起來。少年聰穎異常,又肯吃苦,書卷過目不忘,練功不分寒暑。
到了挑選兵器的時候,少年昂著頭灼灼的看著他的眼睛,問道“先生說何種兵器最難,使它若是能從心所欲其他兵器便是信手拈來的?”
東籬一怔,答他“當是軟鞭。”
少年燦然,“那我便練軟鞭。”
一截鳳咮早在幾年前安彤已是從心所欲,多了幾年揣摩,今日果然大放異彩。
從兵士、伍長到監軍、校尉,他單使“鳳咮十三式”第一式唳長天,眼前紅光璀璨變化無端,僅僅是一柱香的工夫便過關斬將,直逼劉丹陽而來。
夜妖嬈不曉得其中曲折,單單是關心安彤安危而已。
東籬知她所想,輕拍了她幾下手背,悄聲道“他現在還囫圇著,你稍安勿躁。”
氣息催的女子耳後蘇蘇麻麻,心中嘈雜頓時闃靜下來。身子也僵直了片刻。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注在暗紅色衣衫的少年身上,他二人的一舉一動自是無人注意,東籬見她那般舉動“嗬嗬嗬”的笑了幾聲,許多日子以來頭一次眉眼間躍上歡喜。
歡呼聲漸緩,安彤揚手一抖,長鞭便如活了一般自行一蜷,縮做小圈停在少年手中。
“劉將軍可否賞臉與安彤切磋一番?”
他覷著台上端坐的劉將軍,眼梢因了方才的激鬥微微泛紅,斜挑而上。目光粼粼,顧盼生輝。一問之下,嫣紅的嘴唇徐徐展開,抹出一個笑。他臨風而立,手中長鞭上血跡斑駁,竟突兀的生出三分邪肆,兩分鬼魅。
劉丹陽早就怒火攻心,幾個得力戰將先後敗在安彤手下,自己又被挑釁。他倘若不好好教訓一下這狂妄小子,今後還有何顏麵在軍中立足?
“後生果然可畏!老夫就來領教領教!”
劉丹陽中氣十足,幾聲威嚇音若洪鍾,振聾發聵。兩個近侍提來兵器,安彤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柄鋥亮的長戟。
兩人各立一端,周身散發的威壓卷起烈風狂沙。幾乎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瞬間,二人身形齊動,亮銀和血紅在空中拉出一道色練,俄而便是兵器相接的戾響。他們仿佛都傾盡了全力,觀戰數萬眾,竟隻有寥寥十數人看清招式身手,其餘皆是望洋興歎之狀。
東籬附在夜妖嬈耳側,揀著些關鍵的情形給她一一道來。
“第二式,赤鳳展。翼遮天,再來是流光盡。劉將軍逼得緊,他使不出招了。你莫慌……安彤借力騰開幾丈,九天舞,降龍陣,斷月暉,臨風翔。他太急了……對陣強手,安彤還是心急了。”
東籬收住話頭,再不往下說了。
夜妖嬈心急火燎卻無半分辦法。耳內場中聲響一滯,也隻是過隙之間,接連兩聲利器刺入骨肉的悶響,刺鼻血腥瞬時鋪展開來。
“砰砰”又是兩聲撞擊。
她猛地掙開東籬向前疾跑,嘶聲喚道,“安彤——”
沙土粗澀混著腥澀撲麵而來,夜妖嬈隻管大口呼吸,耳中轟鳴一片。
少頃,一個細細膩膩,又帶著少年清朗的嗓音傳來,“主子,我在。”
那時,她仿佛能夠看到安彤怯怯笑著走來的樣子,身量雖是抽得頎長,但臉上仍舊褪不下嬰兒肥,直襯得少年樣子愈發乖巧可人。懸在喉嚨的心總算落下,眼淚卻斷斷續續的漏下來,她擦得慌忙,恐怕這幅孱弱樣子叫人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