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當然擔心。”很奇怪的,他不否認,也許,這不需要否認吧……“畢竟,好不容易,才看到那樣的眼睛啊……好像是當年的自己一樣,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擔心,什麼也不在乎……我可沒碰到過‘人’啊……那個家夥,應該會變得比現在好得。”
“這就是……同病相憐?”八千留疑惑地說。
“啊?”劍八很無奈的看了看她,“那是什麼……非要形容的話……一丘之貉?啊!算了,我討厭那種麻煩的東西。”
“小劍真是的。”她的笑聲回響在樹林裏,好像清脆的銀鈴,“啊,差點忘了,這裏,是哪裏啊?”
“啊?不是你帶路嗎?”
“不是喲,我以為小劍知道路的。”
“……果然……不應該把那家夥丟下啊……”
“小劍,相信我把,應該是這邊。”她拉起他的手,迅速向一個方向跑去。
那個方向,是森林的最深處……
這時,遠方的由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烏鴉飛過,留下一聲嘲笑般的叫聲……
今夜……又將有誰徘徊於夜晚……
“呐,為什麼還沒有看到村子啊!”“……”
“呐,我走累了,歇一會吧。”“……”
“呐,說說話吧!我快悶死了。”“啊?哦……”一陣沉默。
“啊啊啊!你還真是……我好像稍稍理解那人為什麼要趕你走了!”由轉身,疑惑地看著身後叫苦不迭的淩目。那眼神隻有一個意思——繼續說。
淩目很冷的笑了笑,抬頭看了看,確定那火辣辣的太陽不是錯覺以後,才歎了口氣:“因為你很呆啊!我說,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啊,不記得了,死前的記憶全都沒有了。”由抬頭,習慣性的望向蒼穹,忽然一隻黑色的東西飛過,在這火辣辣的太陽下尤為顯眼,尤為不稱。“我最近的記憶,也是在來這裏幾個月以後了。”
“啊?為什麼?”她疑惑。
“被打得。”她輕描淡寫的說,“我住在更木區,連死神都奈何不了的區。我記得最清晰的,就是人們互相廝殺的場麵……那種肮髒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想看,也許就是你們所說的厭惡吧……所以,我搬到了森林裏,因為那裏很安靜……也很容易找到食物,至少不會和別人搶。”
“食物?”
“野果還有肉……野獸的肉。”依舊輕描淡寫,“他們時常很無趣的打鬥,那樣的話,可以多餘出很多食物。”
“你!居然吃人!”
“啊?”她忽然冷笑道,“人?他們不過是野獸,其他的野獸是食物,為什麼他們不是?我隻是為了生存而以,而且我沒有殺過他們,隻是撿些屍體來而已。”
“……生活在那種地方的人,都是這樣的。”她補充了一句。
“你不覺得,這是很悲傷的事嗎?”
“悲傷?那是,什麼感覺?”
“不好形容啊……由,你被那個人丟棄的時候,有沒有覺得眼睛濕濕的,好像有誰在裏麵?心裏,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由點了點頭。
“那種濕濕的東西叫淚水……那種感覺,就是悲傷喲……這麼看你,還真像一個不經世俗的純真的孩子呢。”她忽然低下了頭,用很微弱的聲音說,“如果不生活在那樣的地方的話。”
“不是啊……我們沒有辦法選擇的事情,就是注定的,無論引發何種感歎,注定的就無法改變,可以改變的,往往不是已經決定好的事情……我無法改變遺忘,無法改變出身,無法改變環境……但至少,我可以改變處所,改變態度,改變性格;我可以變得麻木,殘酷,連吃掉屍體都無所謂了……因為這個世界就這麼殘酷,以一人之力改變世界不過是妄想……我能做的,隻有適應環境,改變我自己……我感謝這種殘酷……因為這種殘酷,所以我找到了追求。”火紅色的光芒,在大地間升騰,吞並了日月星辰,焚燼了萬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