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眼睛男人行了個書生禮,客客氣氣的介紹道:“書生寧白,已是舉子,顧不下跪,還望大人體諒。”
縣太爺客客氣氣的,挺著大肚子和彌勒佛一樣,笑道:“寧先生的名聲遍天下,今日有幸聽先生的高見,是本官的榮幸。”
陳辰倒是一驚,她料到了這訟師不錯,可沒成想年紀輕輕竟然都是一個舉人了,怪不得,怪不得背後人這樣有恃無恐,任由他們上了公堂。
寧白站定,筆直的脊梁有些瘦弱,卻挺得如同一株傲立的青竹:“今日小人受人所托,狀告青田村人士張天,罔顧人倫,謀財害命。”
張天按著陳辰的囑托沒開口,寧白繼續道:“黑心商販,賣的價格便宜了一成,我這委托人貪便宜,買了一些,回去吃了後,老人體弱,就命喪黃泉。”
說完,他一拱手,恭敬道:“還請大人讓證人上台。”
縣太爺大手一揮,上來兩個人,那二人目光閃爍,陳辰一看,這不是漕運的兄弟嗎?還是被謝翰文揍過的那些裏頭的。
張天一看他們,大受打擊,捂著胸口道:“你們,你們竟然如此陷害?”
寧白沒讓他們開口,自己回道:“張老板若不是心虛,為何這樣吵嚷?”
陳辰大料不好,在謝翰文身邊耳語了幾句,謝翰文氣沉丹田,朗聲道:“照這麼說,先吵嚷的不是寧先生嗎?難不成是寧先生心虛?”
陳辰牢記自己的女子身份,隻隨聲附和道:“先聲奪人也不讓人解釋,案子還沒定呢,就想先下手為強了啊。”
他倆這麼一攪和,原先以為張天有問題的人看寧白的眼神也耐人尋味起來,寧白第一次受到這樣的目光,惱道:“何人在公堂喧嘩?”
謝翰文往堂上一翻,站在張天身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謝翰文是也,小人今日是張天的訟師,來會一會這指鹿為馬之人。”
女子不能上公堂,陳辰被顧娘子護著,動都動彈不得,她無奈道:“我真不上去。”
顧娘子如臨大敵,緊緊摟著她:“不行,這裏人多眼雜,萬一你有個好歹,我就要以死謝罪了。”
陳辰無奈,隻能調整一下讓自己舒服些。
寧白臉色未變,拍了拍手,漕幫的兩人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結結巴巴道:“大人,小人是張天船上的,我們一應采買都在一起。”
謝翰文淩厲的眼神掃過去,兩人打了個哆嗦,可想想寧白身後人的厲害,還是一眼口水,哆哆嗦嗦道:
“小人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察,小人因張天黑心,買殘次品,和他吵了兩句,回程的路上,他讓人揍了小人一頓,小人現在陰雨天身上還疼痛異常。”
謝翰文往前一步,含著笑道:“那既然這麼說,大人如何知曉你們是不是懷恨在心,故意誣陷?”
寧白搶先一步回道:“是不是誣告一會兒就明了了,來人,帶回春堂的大夫過來。”
一個鶴發的老大夫上堂,口齒清晰的說明如何在吃食中發現毒物,是因著品質不好發黴才會產生的,仵作也堂說從老人的胃中隻看到了這種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