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聞女歎息(1 / 1)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整個盛京女子間流傳著一個助孕的偏方——乃是以紫河車,坎氣,汁入藥,製成藥劑,一心求子的女人們不惜出大價錢,也要買到藥。

這個偏方被有錢人家的女孩子視為救命稻草,卻給窮人家的孩子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黑暗。

一些隻注重男子的家庭,把女孩子賣給人販,人販讓這些女孩子懷孕後,在變賣他們的紫河車,坎氣,助孕偏方藥材的哄抬價很高,千金難求,往往比單單隻賣一個女孩子貴重多了。

賈昭儀進宮數載,從未有過身孕,一來二去就聽信了這個偏方,賈家是富貴人家,做了杭州二十年的知府,為了給賈昭儀提供藥材私自圈養了從窮人家買來的女孩子,買不到就搶,再或者強行擄走。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終於被知州蘇大人發現了,賈知府怕事情敗露,影響女兒在宮中的地位,影響自己的官途,於是借著賑災銀子到了杭州交給了蘇大人以後,又設計偷走。

蘇大人入獄以後,賈知府又用蘇鳶尾牽製了蘇氏夫婦,蘇夫人愛女心切為了保住女兒,犧牲了生命,蘇大人被傅沉遊說動,賈大人又派林墨殺死了獄中的蘇大人。

“而我,林墨,就是蘇鳶尾被賈昭儀帶走以後,被換了一張臉代替蘇鳶尾的,隻要看到我,蘇夫人就能想到她被囚禁的女兒。”

說到這,林墨抬起頭,因為缺水嘴唇幹裂,微微發抖:“而我之所以還被留在這裏的原因就是除去姓許的仵作,可是沒成想一個小小仵作的身手,竟然在我之上,你們還收服了賈大人從前未收服的大塊頭。”

傅沉坐著,搓搓手指,平平淡淡地道:“我著人去查了大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可是被賈家洗淨的?”

林墨搖搖頭,道:“我隻知道大塊頭從前是富貴人家的打手,後來富貴人家倒了,巧合之機,才被賈大人得了。”

傅沉沉默下來。

若是打手,以大傻的力氣,隻是蠻打,都很難找到對手,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樣的富貴人家能養住。

林墨見他遲疑,被綁在鐵鏈之下的手活動一下,鐵鏈發出鈴鈴的聲音,傅沉抬頭看她,她才又道:“傅大人,賈家從前收集藥材留在鹿鳴山,後來雪公子被你抓了,賈家事先料到大事不妙,就轉移了不少姑娘——”

傅沉怔一怔,問道:“那村子裏,有不少倭寇,賈知府和他們——”

林墨顯然是不知道村子裏有倭寇的事,隻以為那村子偏遠,姑娘們被抓過去都是嫁人的,沒想到居然還有倭寇。

傅沉看她神情,顯然是知道的並非很多,他又問:“真的蘇鳶尾在哪裏?”

林墨搖頭:“是賈昭儀把人藏了起來,我不知道。”

“那關姑娘的地方在哪裏?”

“沿著貴春樓的地下隧道,就能找到。”

貴春樓是杭州最大的戲院。

傅沉轉身要走,林墨又緩緩道。

“大人可仔細眼睛,為了得到的紫河車,坎氣更加新鮮,往往孩子不足月,就想方設法的讓她們動胎氣,把孩子生下來,命大的也罷了,不過身子虧損些,若是命不好的,就是孩子也沒生下來,自己也丟了性命。”

傅沉腳步一頓,握著繡春刀刀柄的手用了力,指尖都被捏的泛白。

直到聽不見傅沉的腳步聲,林墨才吐出一口濁氣,輕聲歎息道:“可惜了,這般俊俏的翩翩公子。”

許映安在外麵等著,心裏頗有些急切,抬著腳尖一下一下踢著門口的石獅子,眼尖的看著傅沉走出大門,她連忙收了腳,跑了過去。

“儉事大人,怎麼樣了?”

傅沉見她過來,原本冷硬的神色柔和下來:“她招了,事情有些複雜,你回去收拾收拾我們去趟貴春樓。”

“貴春樓?”許映安跟上傅沉,自言自語了一陣,猛然醒悟,“那……那不是杭州最大的戲院?”

傅沉腳步一頓,步子緩了些,跟她並排,不冷不熱道:“許仵作對這些風月玩樂之地倒是向來了解,在京城時,就知道去楚玉樓尋樂子,嗯?”

傅沉尾音拉的老長,許映安汗毛倒豎,急忙道:“大人可是冤枉我了,我是為了辦案,為了給您分憂呢。”

傅沉低下頭,輕笑:“哦,這樣?”

“可不是?”許映安想想,又道,“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楚玉樓,都是元深告訴我的,他從前要做那裏的小倌來著。”

傅沉不在說話了,心裏卻默默後悔把元深扔在京城,要是在眼前——教壞了小仵作,不就能打一頓了?

遠在京城的元深:“阿嚏——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