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蕭琛來尋她,兩人已商量說好一起回京城,為何睡了一覺後便發現自己坐在一輛馬車內,她細細打量著四周,馬車裏極寬敞,鋪著雪白的厚厚獸皮,奢侈豪華,然而她隱隱約約覺著有些不妥,麵容似有些微癢,於是,用手摸了摸麵頰,發現肌膚不如以往光滑,很是怪異。
她努力回憶著究竟發生了何事?卻幾乎頭痛欲裂。
“你醒了!”忽然,旁邊傳來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說話聲。
花閉月側過眸子,細細打量著眼前坐著的男子。
麵前擺著一隻正方形漆盤,盤中裝著一隻雙龍壺,兩隻夜光酒杯,眼前男子慢條斯理地玩弄著手中的精致的瓷杯,唇邊笑意加深,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眸中流麗無限,與男子對視片刻,她微微眯起眼睛,此人居然能在蕭琛的眼皮底下將自己帶走,那麼也並非用了普通的下三濫手段。
她曼然輕笑,終於道:“我們這是要回京?”
他微微頷首,居然頗為欣悅地,凝視著她:“臨危不懼,很好!”
冷冷哼了一聲,花閉月纖纖十指微一用力,解開了身體各處穴道,查看自己的身子後,發現並沒有使用迷[yào]毒藥,於是,凝視著楚暮雲道:“既然閣下無心傷我,為何不正大光明地帶走我?”
他深深望了花閉月一眼,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酒杯,因那熒熒綠光而微微眯眼,輕描淡寫地道:“當然是為你的安全著想,如今北宮家族花重金請來雲麓國的第一殺手,閣下並不知……你的項上人頭值幾何?”
聞言,花閉月不由得一怔,北宮家族果然對她動手了!
可是,這並不在她的意料之外!
能挑唆蠻夷十萬大軍襲城,那麼暗殺她也算是極簡單的一樁事情。
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
花閉月黛眉一挑:“我跟著你有什麼好處?”
楚暮雲琥珀色的瞳眸中波光瀲灩,眼中神采熠熠,語調仍是無懈可擊的謙恭完美,燈籠徐徐燃起,照亮馬車內的梳妝台,但見滿盒珠翠,一層層,一盒盒,光彩奪目,璀璨耀眼,楚暮雲從箱內遞給她一麵鏡子,唇角一勾,輕笑道:“你自己看看!”
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花閉月看到的並不是一麵銅鏡,而是從大洋外傳入的琉璃鏡,鏡中映照出一張姿色尋常的麵容,每個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鏡子的她穿著女裝,完全是一副陌生的模樣。
易容術?花閉月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江湖中流傳旁門左道的易容術,世間掌握的人並不多,以假亂真的麵具如何保存,如何製作,都是一門罕有的手藝。
而且據說最完美的麵具是從剛死不久的人麵容上剝取下來的。
每每想到這裏,花閉月就感到不寒而栗。
“如何?”楚暮雲優雅問道。
“真是巧奪天工,隻是這該不會是死人的麵皮吧?”
“那種殘忍的法子,孤……本人是不會用的。”他在她麵前並不自稱為皇子,而是以我相稱,可見二人的關係並非敵對。
“如此就好!”
她笑著端起碗盞,一飲而盡後,覺著滋味有些苦,眉間不由微微一皺,她的笑容不變,眼中光芒幽深,如今北宮家族的勢力已被大楚國削減,而她再也不用忌憚北宮嘯的手段,本以為在京城等待她的是換回女裝,重新開始新的人生,沒想到竟然會遭遇北宮家族的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