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身心洗滌,似邊關的金鼓齊鳴,萬馬奔騰,騎師奔湧,琴音便如同撥雲見日,令人感到了危機重重,悠然思遠。

此刻,花閉月指下的弦音略高,蒼涼悲鬱,逐漸低沉,指若蘭花,袖如紅雲,十指飛快地撚抹挑按撥,長袖揮灑,素手潑雨般急撥,而眾人仿佛已看不清她的指法,隻見越來越快,仿佛不像這七弦琴所能彈奏的曲調,似有八弦,九弦,十弦……。

在座眾人被這技法驚得瞪目結舌,他們從未聽聞如此了得的琴樂,自認為是井底之蛙,孤陋寡聞!這果然是一個驚異!

寒風瑟瑟,四麵八方都飄來琴聲,一個錚錚作響,一個悠悠娉婷!

兩琴齊鳴,無止無盡。

合奏出一曲真正的十麵埋伏,四麵楚歌!

方才還不屑於她的眾人,此刻熱血沸騰,如癡如醉。

一曲終了,餘韻繞梁,滿座皆是神情恍惚,鴉雀無聲,眾人似完全沉浸在琴曲當中,白雅則麵無表情地坐在桌前,雙手指甲掐了掐掌心,沒想到這醜女人居然還彈了一手好琴。

“甚好!甚好!“楚帝反應過來,拍掌稱讚,眾人連忙一同喝彩!

“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五皇子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女人的才情智慧才是第一,容貌又算得哪般!”

稱讚聲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望著花閉月的目光也熱烈了許多,楚暮雲但笑不語,席中隻有白雅的臉色不佳,端起涼透的茶盞,狠狠飲了一口!

“父皇,您從琴聲中聽到什麼?”此時,溫文爾雅的楚暮雲來到楚帝的身畔,舉手投足叫人挑不出瑕疵,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華清逸,端得是君子如玉。

“我隻聽得這是一曲很特別的十麵埋伏!”楚帝若有所思道。

楚暮雲唇邊浮起一抹優雅笑意:“方才這曲琴音是內人告知父王,警示北境有敵人無數,內憂外患,雖然當下是楚家人獨攬天下大權,但是有人已派出刺客,正盯著父王與花欽差!”

楚帝聞言,心神一凜。

沒想到琴曲裏居然會有這麼一層意思?

自從花閉月失蹤後,他亦有些心神不寧,總覺著有什麼危險將至。

他心中深知那殺手大概絕不是普通人物!這消息真是來的太重要了!

“兒媳有第二個驚異要獻給父王!”忽然,悅耳如鈴的聲音慢慢傳來。

他思忖片刻,低低道:“第二個驚異是什麼?”

“把東西承上來!”楚暮雲拍掌。

走上前的正是北宮逸,他雙手托著一個漆盤,漆盤裏放著的是一柄劍,見狀,周圍人議論紛紛,畢竟,婚禮攜帶佩劍等凶器,多少有些不合時宜,隻有大楚帝看到這柄佩劍時,眸子凝起,麵色霎時變得很複雜,隻因這把劍正是他賜給花閉月的天子劍!

楚帝沉默片刻,神色一正道:“莫非……,你們知道花閉月在何處?”

“正是!“楚暮雲緩緩答道。

“……她人在何處?快告訴朕!”楚帝心情波蕩起伏。

“父親,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請父王喝茶!”隻見五皇子妃撩起了蓋頭,她端起茶盞,恭恭敬敬地對大楚帝行了一禮,慢慢抬起頭來,眸子如流光溢彩的黑曜石般璀璨生輝。

當瞧清楚眼前兒媳的麵容時,楚帝大吃一驚,目瞪口呆地瞧著眼前美麗女子,不可置信地指著她道:“…居然是……,

“正是在兒臣!“花閉月微笑回答。

此時她稱呼自己為兒臣,而非臣,已說明自己與楚暮雲是夫妻關係。

楚暮雲眉宇間如風光霽月,英氣逼人,笑著看向瞠目的楚皇帝。